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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不知道,她不说。”梁津舸发动车子,离开陵山大学校园的时候似乎有人在街对角一闪而过,他眼神一顿,停下车朝马路对面看过去,冬日的街道整洁而肃穆,刚刚那一眼好像是自己幻觉。陈当好察觉他不对,有些茫然歪头看他:“怎么了?”

  “感觉有人跟着我们。”梁津舸蹙眉,看看她又看看街道对面。那个位置有一处隐蔽拐角,之前他偷偷来学校看她,就是躲在那里。到底不放心,梁津舸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叮嘱她:“坐车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他神色严肃,陈当好也就没了平日里的撒泼耍赖,安静的点点头,看着他打开车门。梁津舸心里的第一想法是季明瑞发现了,为了让自己的发现更有说服力一些,他找人来跟踪他们。但这又实在不像是季明瑞会做的事,无论从手段还是想法上,还是太婆妈了。他完全可以在自己有了怀疑的情况下将梁津舸直接辞退,哪怕他和陈当好真的清白。

  没有直接走过去,梁津舸绕了个圈,从后面一直绕到街拐角。胡同里空荡荡,风声轻微,他站在那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有谁来过的痕迹。但愿是自己多疑,他这么想着,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耳朵,快步跑回车里。

  迎着陈当好询问的目光,他解释给她听:“什么人都没有,大概是我想多了。”

  “……季明瑞怀疑了?”

  梁津舸的眉再度锁在一起:“不知道,最近还是小心点。”

  “小心什么?”

  她的声音低下来,梁津舸心里的某根弦微微一动,猛地扭头近乎霸道的吻上她。他们之间身体总是能代替语言更好的沟通,贴着她的唇瓣,梁津舸轻轻厮磨啃咬:“晚上我上去找你?”

  “季明瑞晚上要留下。”陈当好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看到他眼神一暗,她轻笑:“你放心,季明瑞做不出什么的。上次房间里的监控他早就发现了,还好没摸到你头上,他怀疑的是我。”

  梁津舸讶异:“他怎么知道监控器?”

  “我不清楚,但屋子里放监控不安全,要不然早就可以拿到证据给吴羡。再等一等,总有其他的机会。”

  他不再说话,专心口口她的唇,半晌,难耐的情潮里梁津舸偏头去吮吸她的耳朵:“那就等他睡着了下来……”

  他想他是疯了吧。

  可是当午夜时分,陈当好拿着水杯站在厨房里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值得。能找到一起疯的人最值得。他也不记得自己问没问她为什么拿着杯子下来,但他知道她是假借接水所以走下来的,杯子被放在餐桌上,随后陈当好也被抱坐到餐桌上。厨房灯光暖黄,他低着头将她围困在自己的怀抱里,紧密相融的同时,他去听她的喘息。

  耳朵是开关,是她秘密声音的开关。他不想饶恕她,她前一分钟还和另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他听见她呜咽,怕被听到,陈当好咬住他的肩膀,不知是快感还是紧张让她全身紧绷,跟平时大不一样。手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他的肌肉里去,陈当好呜咽着拼命捶他的后背:“快点……放开我了……他醒了要看不到我的……”

  “别说话……”梁津舸额头青筋毕露,这样的时刻里她怎么可以想着季明瑞。

  眼泪来的毫无预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也分不清那是汗还是泪。厨房墙壁上留着她的体温,被梁津舸抱下来,陈当好险些站立不稳,他扶住她的腰,轻轻吻她的额头:“这种时候别提他……”

  他带着她从厨房辗转到大厅,想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去,陈当好大概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在他离开自己身体的同时扭着身子逃开,她滑的像条鱼,他抓不住她,躲在楼梯拐角后面,她餍足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我真的得回去了。”

  梁津舸试图去拉她,她跑的飞快,瞬间就不见人影。他心中怅然,回到厨房收拾残局,看到她掉在地上的内裤。

  带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他把那条内裤拿起来塞进自己口袋。

  陈当好在房间里悄悄冲了澡,换好衣服回到床上时,季明瑞还在睡。他身上穿着睡衣,扣子一丝不苟,自从上次没控制住自己对她动手之后,他很少再碰她,因为知道她心底抗拒。成功男人总是带着点自负,觉得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投怀送抱,他已经放下自尊将她囚在自己身边,他不能连最底线的事都强迫她,况且他那么清楚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床铺的另一边动了动,陈当好躺在枕头上,小心翼翼的偏头看他。季明瑞睡着的时候比平日里看起来更温和,因为眼睛闭上看不见锐利眼神。她不知哪里生出的愧疚,在他的房子里,在他的车里,她不止一次做着背叛他的事,享受挣脱道德约束的快感。伸了伸手,陈当好抚上他的眉毛,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以这样的身份互相捆绑,她或许会像所有的女孩那样崇拜他敬畏他。而她也跟所有的女孩一样,无比清楚的明白崇拜与敬畏并不是爱。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将陈当好吓了一大跳。她原本便神情紧张,寂静中突然出现的声响让她受了惊的坐起身。是季明瑞的手机,床上的男人被声音吵醒,不悦的翻了个身,往桌子上摸过去。

  这个时间,除非是极重要的事,不然不会给他打电话。陈当好重新躺回去,感觉到季明瑞接起电话礼貌的询问一声,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她在心底猜测,该是什么事能让他沉默这么久,大概两分钟后,季明瑞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将手机挂断。

  他神色不寻常,即便是在月光些微的房间里,她也察觉到他周身气场变化。男人明显已经睡意全无,缓缓地,季明瑞转过头看着她,下巴线条绷紧了,沉重而缓慢的叫她名字:“当好。”

  陈当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东西。她想起自己和梁津舸的每一次私下缠绵,想起梁津舸跟吴羡的暗地交易,这些事随便哪一件,都足够季明瑞在这个房间里要她的命。

  深吸口气,陈当好压抑着心里的慌乱,尽量镇静的看他:“怎么了?”

  季明瑞没说话,掀开被子下床。

  陈当好的心就这么被他带着沉了下去。

  第24章 一地故乡(一)

  季明瑞没有说话,陈当好坐在被子里,觉得手脚冰凉。大概是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季明瑞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掌心,因为这个动作,陈当好的心稍稍放下一些,换了柔和温顺的声音又问一遍:“怎么了呀?”

  “你老家的人来电话,让你明天回去一趟。”季明瑞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令他为难:“我现在就安排人给你买票,但是我明天有个项目要飞北京,不能陪你回去,让梁子和齐姐跟你走。”

  什么样的事,不仅要她回老家,还要带上梁津舸和齐管家?陈当好的心在短暂的安定后再一次悬起来,她的手还搭在他掌心,声音比刚刚带了更多忐忑:“……到底什么事?”

  “你爸出了点事,你回家去看一看,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我爸……出什么事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季明瑞放开她的手,把床边的台灯打开。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脱下西装后看起来会如此苍老,因为皱眉,陈当好可以看见他脸上清晰的皱纹。他在她身边坐下,强打精神似的抬了抬眼皮,随着这个动作抬头纹加深又迅速消失,说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并不艰难,但对象是陈当好,他竟觉得不忍心觉得心存愧疚:“其实九月的时候老家的人来过电话,说你爸病了。那段时间你正好在住院,我就没告诉你,给你家打了钱过去。刚刚又来了电话,说你爸走了。”

  生老病死不过是寻常事,谁也逃不开的宿命,可是人若是在本该尽孝的时候没能陪伴,那该是多大的遗憾。陈当好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饶是她再怎么心机聪慧,也还是觉得脑袋发懵,太阳穴突突直跳:“……什么叫我爸走了?”

  季明瑞伸手想拥抱她,却看见她眼眶里盛满的泪,他突然没勇气靠近,这一刻的陈当好像极了吴羡。他觉得心底荒凉,默默站起身,去拿她放在衣柜里的小行李箱:“我给你收拾东西,天亮了就可以出发。”

  “我爸什么时候病的?”

  季明瑞手上的动作停下,有些无措的去拿自己的手机,并不理会她的问题:“我还是先找人订票吧,再晚要是订不到还得拖一天,回你家没有飞机吧,坐客车你晕车么?我再找人给你买点晕车的药……”

  “季明瑞,”陈当好声音染上哭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呀。因为他受够了她的骄纵喧闹,因为他的爱更多的只是一种占有和捆绑。他可以允许她在他的领域内自由活动,却不能允许她为别人投入一点感情,哪怕是她的家人。他宁可她对谁都无情,那样他就可以安慰自己,陈当好只是冷血,她并不是不爱他。

  这一刻季明瑞也忽然发现,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没有心机没有目的,只是因为难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心跟着被揉成一团,原来你是有感情的人啊,你这么柔软的心肠,为什么就能对我硬成那样。

  “我叫齐姐上来陪你吧。”季明瑞把行李箱放下,转身往门口走,手放在门把手上,又回过头看她。灯光暖融融,她坐在被褥里低头抹眼泪,他忽然又觉得心疼,心疼到想跟她说一句抱歉:“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