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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他自顾自绞好巾子,蘸水打湿,捂在腰上。挪开时,上面血迹斑驳。

  他把沾着血的汗巾放到池子里涮了刷,一抹嫣红顺着池水荡漾开来。

  “你受伤了?”丁绍芸诧异地问。

  宋二爷没回应,继续清洗着伤口。

  许是刚刚开车逃脱时,流弹擦伤了他。只不过宋广闻一直穿着墨色衫子,让人无法察觉罢了。

  他竟一声不吭,忍到现在。

  “伤处得用流水清洗,不然会感染的。”眼见血在池子里打着旋,丁绍芸哆哆嗦嗦道,“家里有没有酒?”

  宋二爷抬眼瞅了她一眼。

  “信我一回,酒能杀菌。”

  宋广闻停下手中动作,似乎是在掂量她说这话的意图。可能是受伤的缘故,让这匹凶猛的野兽看上去杀伤力小了些。

  丁绍芸瞅出了男人的松动,轻声道:“你受这个苦,总归是因为我,我好难过。”

  她把看似无意的关怀抛在了两个人之间,其实也不大拿得准对方如今吃不吃这一套。

  见宋广闻没有应声,她心里砰砰直跳,嘴上故作轻松道:“还不快去?要是真感染可就是大事了——唔——”

  一个倾身而上的吻不期而至,将她的话封在了唇齿间。

  宋广闻像品尝爪下的猎物般,细致的吻她的嘴。分开后咂摸两下,得了趣,便又去吻丁绍芸那小而饱满的耳垂,和雪白的颈子。

  丁绍芸好像成了精美的小把件,叫人爱不释手的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盘——她心里又怕又恼,身子却是快活的。

  太快活了,以至于脑仁因为接吻太久变得缺氧,嗡嗡直响,忍不住从嘴角溢出一两声喘息。

  这点细小的声响好像浮起来的血沫子,刺激了野兽的兴奋。男人把修长的手指直插进丁绍芸乌黑的卷发里,用力捧起她的脸,亲吻的动作变得粗暴起来。

  那样子不单纯是唇与唇的接触,更像是怒火的发泄,恨不得将她撕扯下肚。

  就在丁绍芸觉得自己一寸寸都断开,快要死在这个吻上时,宋广闻最终还是松开了她。

  他捻了捻女人水淋淋的唇,沉默不语。

  丁绍芸疼的“嘶”了一声。

  大抵是吻得久了,嘴肿了,破了皮。

  “丁小姐太好心了,如此关怀宋某。”宋广闻温声道,“若不是个女儿身,怕是封个善人老爷也不为过。”

  丁绍芸听出了其中的讽刺含义,开口想要解释。嘴张了张,又闭上。

  因为男人搂她太近,有东西硌得厉害——大抵是腰间那杆被擦亮的□□。

  “骗我一回,还嫌不够,想来第二回?”

  这话丁绍芸没法接,所以她沉默了。

  不知为何,二爷的话音里有了玩味:“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丁绍芸胡乱摇头,恨不得把旧事全都从脑袋里抖落出来。但对方的话依旧一字一句,钻进她的耳朵眼里。

  “贵人多忘事,看来丁小姐不记得了。”宋广闻抓起一缕她的短发,深深嗅道,“那我不妨给你提提醒。”

  其实丁绍芸没忘。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她都听见这句话,在耳边回响。

  “你离不了我的,你自己清楚。”

  男人腰上的血腥味、自己颈上的奶油味、融化的睫毛膏味顺着热水散出的白气一齐蒸腾上来,在眼前融成了浆糊似的雾。

  丁绍芸觉得自己的灵魂失了分量,忽悠悠的离了肉|身。隔着万千烦恼丝,俯瞰着这一池春水。

  时间蓦地倒溯,钟表指针滴答作响,一圈圈的往回转。

  转回到了两年前,他们初识的那天。

  ***

  “密斯丁,您要的口脂买到了。”小柳气喘吁吁的掂着一小包东西,跑进屋来。

  “怎么这样慢。”丁绍芸看了眼腕间精巧的手表,细眉蹙了起来,“都要赶不及了。”

  今天是她的“密友”高义峰高公子的生日,也是她回天津以来,最接近核心圈的应酬之一。

  临出门前,她对口红的颜色不甚满意,便特意遣小柳去买一只洋红色的回来,没想到小姑娘花了这么久。

  眼下已经五点十五分,距离请柬上的时间不过还有半小时。

  初会露面,迟到是大忌。

  “跑了好几家铺子才买到的。”小柳有些委屈,“桃红的、杏红的都有,就是没有洋红的。”

  言下之意,干嘛非得揪着这一个颜色不放?

  丁绍芸是没有时间向小柳普及美的知识的,于是简单道谢,接了过来。然后在耳后喷了两下香水,抻平了姜黄色旗袍,上了门外等候多时的汽车。

  车行一半,摇晃的人几欲入睡。丁绍芸掏出口红,举起随身的小镜子,在丰润的唇上涂开一片灿烂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