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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仇旧恨(四)(2 / 2)

  老陶帮他掖好被子。

  陶墨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今天,顾射问我……”

  “好了。”老陶淡淡地打断他道,“此时你什么也不必想,只要好好休养。”

  陶墨本不知如何开口,听他这样讲,正好就驴下坡,闭上嘴巴。

  老陶坐在他的床边,担忧地看着他。

  恍惚间,老陶的面容与陶老爷的重叠起来。记得年幼时,他生病,父亲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照看他。他自幼失恃,父亲也未再娶,至六岁之前,他的衣食住行一应有父亲亲自把持。只是后来父亲生意越做越大,才不得不交给旁人。饶是如此,父亲也是经常垂问,不曾冷落过他。

  想到过去种种,陶墨眼角清泪滑落。

  老陶皱眉道:“很难受吗?再忍忍,郝果子很快便回来了。”

  “嗯。”陶墨答应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

  门被轻敲两下。

  老陶问道:“谁?”

  “顾射。”

  老陶迟疑地看了陶墨一眼,松口道:“请进。”

  门推开,顾射清雅的身影出现在陶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

  “我病了。”陶墨低声道,“你莫要靠近,免得染上。”

  顾射目光朝老陶一扫。

  老陶道:“我是习武之人,身体自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顾射慢慢走近,淡淡道:“我还年轻。”

  老陶:“……”

  顾射走到床前,低头看了陶墨一眼,伸出手,按在陶墨额头上。

  陶墨红通通的脸更是红得要烧起来。明明郝果子和老陶都摸过他的额头,却偏偏没有顾射这般让他脸红心跳。

  顾射转而去握他的手腕。

  陶墨缩了缩,却依旧被按住了。

  原来是把脉。陶墨不知自己心中的那股失望从何而来。

  老陶看顾射沉吟着放开手腕,道:“如何?”

  “体虚,多思。”顾射皱眉,“需调养。”

  老陶道:“怎么调养?”

  顾射道:“我头一回看病,要斟酌。”

  “头一回?”老陶转念一想。也是,以顾射的身份为人,只怕是不会主动却为他人把脉诊治的。

  过了会儿,郝果子和顾小甲一道将大夫请了进来。

  那大夫一见他们,愕然道:“怎的又是你们?”

  老陶疑惑道:“又是?”

  顾射道:“我的伤口要换药了。”

  大夫道:“一会儿帮你换就是。”他走到陶墨床前,低头把脉,须臾放开手,对郝果子道:“你替我磨墨,我开方子。”

  郝果子低应一声,将大夫的文房四宝拿出来,一声不吭地磨起墨来。

  大夫是急性子,不等他将墨磨匀,便夺过笔在纸上飞舞起来。

  他开完方子,郝果子正要接,半路却被顾小甲抢了去。

  郝果子惊愕道:“你做什么?”

  顾小甲将方子递给顾射,“公子。请过目。”从刚刚就他看出顾射对那张方子感兴趣,此时正是戴罪立功的好时候,怎能错过?

  顾射扫了两眼,点点头。

  顾小甲这才将方子给郝果子。

  郝果子冷哼一声,“莫名其妙。”抽回方子转身去抓药了。

  大夫便帮顾射换药。

  陶墨突然对顾小甲道:“讼师请到了吗?”

  顾小甲嘴巴一撇,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射一眼,摇了摇头。

  “为何?”陶墨一急,便想坐起身。老陶连忙按住他。

  顾小甲道:“我也不知。据说这是一锤先生的意思。”

  “一锤先生?”陶墨心凉了半截。若是一锤先生不愿意出手相助,那等于谈阳县一半的讼师都袖手旁观。

  “还有林正庸,不是吗?”顾射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