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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制人(八)(2 / 2)

  陶墨将头埋在膝盖里,任由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掉落。

  顾射道:“所以你不该辜负他。”

  陶墨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

  “为他报仇。”顾射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道,“将黄广德绳之于法。”

  陶墨抬起头,泪汪汪的双眸燃起火焰,但火焰里却掩藏着一丝不确定。“我?”

  顾射道:“自己的仇本该有自己来报。”

  “可是他是知府。”

  “那又如何?”顾射反问。

  陶墨低声道:“那是很大的官。”

  顾射道:“那又如何?终有一天,你会更有作为。”

  陶墨抬起头。留恋眼眶不去的泪水褪去了顾射平时高高在上的冷漠,看上去朦胧而温柔。他脱口道:“你会陪在我身边吗?”他话说得急,说完才觉不妥,脸霎时涨得通红,眼睛急急地眨了好几下,泪水落下来,视线清晰。可是,即便这样看,顾射看上去依旧很温和。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顾射波澜不惊道,“可以。”

  可以?

  可以陪在他的身边?

  是当师爷?还是……

  陶墨觉得晕乎乎的脑袋被他的话搅成一团,什么头绪都分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顾射,仿佛这世上只剩下这么一件事可做。

  “去洗把脸。”顾射挽回他的神智。

  陶墨抬手抹了把脸,一手的湿漉,原本还没褪干净的红潮又加深几分,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朝外走了一步,又退回来,小声问道:“你的伤势……”

  “不要紧。”顾射趴着,神情风度却与坐着无异。

  陶墨犹豫了下,又问道:“我还能来看你吗?”

  顾射望着他眼中期待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陶墨当即咧开大大的笑容,嘴角几乎碰到耳根,欢欢喜喜地出门。

  走廊上,金师爷、老陶等人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顾射出马,定有办法。

  果然,陶墨站在金师爷面前,深深一揖,道:“师爷,以后还请多多提点。”

  金师爷侧身,避开他的大礼,道:“东家何故如此?莫不是责怪我之前不尽心么?”

  陶墨忙直起身,摆手道:“绝无此意。”

  “既无此意,何必行礼?我既收了东家的薪俸,自然为东家鞠躬尽瘁。”说着,金师爷后退半步,也作了个揖,“之前是我思量不周,连累东家,还请东家责罚。”

  陶墨扶起他,道:“师爷多虑。此事乃因我而起,与师爷无关。”

  金师爷道:“若非是我……”

  老陶听两人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忍不住打断道:“既然如此,不如由金师爷做东,开个赔罪宴吧。”

  金师爷笑道:“理当如此。”

  陶墨还欲再说,却被老陶用眼神制止。

  由于顾射还在床上躺着,赔罪宴只得延后。毕竟论起来,顾射才是这场事故最大受害者。

  却说他们这边刚刚消停,覃城知府却十分不消停。他之前派衙役去的确是带着试探之意,不想衙役就这样被轻轻松松打发了回来,心头越发不安。

  那师爷也不敢回家,只能陪着他一同愁眉苦脸。

  最后知府把桌子一拍,叫道:“不管了。我把那个崔什么的与黄广德一块抖搂出来,指不定还能好过一些。”

  师爷忙拦住他道:“大人,不可鲁莽。”

  知府瞪着他,“难不成要我坐以待毙?”

  “那顾弦之的身份还不知真假。万一是假的,岂非平白得罪了黄广德?”师爷道。

  知府道:“如何验证真假?难不成要我千里迢迢请顾相来验证不成?”

  师爷知道他在气头上,不敢故弄玄虚,道:“顾弦之字画名扬天下,但凡对字画有所研究之人都能分出真假来。若是我们能拿到那个顾射的字,应当就能验证真假。”

  知府听得心中一动,道:“如何拿到顾射的字?”

  师爷道:“此时百般手段也不如坦白从宽。”

  “你是说……”

  师爷道:“不如大人就光明正大地去求一幅字。那陶墨怎么说也直属大人之下,必不会驳大人的面子。”

  知府觉得有理,道:“此事交由你去办。”

  师爷脸色发苦,却不得不应道:“是。”他如今只希望顾射站得远,没听到当日是他劝说知府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