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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心尖毒后第32节(1 / 2)





  简君平说完,便急匆匆的去了。

  余下古氏不但身上渐渐冷了下来,脑子也冷了下来,然后便懊恼得捶起床来,皇上怎么偏就这时候驾崩了呢,晚上一月两月的不成吗,好歹等她先怀上孩子啊,平氏只比她早了一个多月,生孩子早生半个月晚生半个月的都是常事,届时她再找个信得过的太医催生一下,侯府嫡长子不就是她生的了吗?

  如今可好,勋贵人家至少也得守满百日,百日过后,平氏的胎都坐稳了肚子也显怀了,她还怎么赶得上她啊?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她怎么这么倒霉!

  古妈妈在外面等了半晌,也没见古氏叫她进去,只得自己进来了,见古氏还坐在床上发怔,忙道:“我的夫人,您还是快起来收拾一下罢,阖府上下都等着您示下呢。”

  古氏应声回过神来,却还是没动,而是急声问起古妈妈来:“妈妈,真只有两次月事中间才能怀上身孕吗?前后真的都不成吗?”她身上才干净了没几日,难道最后一丝希望也得破灭了吗?

  古妈妈如何不明白她的心,却只能叹道:“夫人,也就三个多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而且大夫人就一定能生儿子吗?这生男生女可各占一半的几率呢,而且国丧期间,大夫人必定要进宫哭灵的,如今天儿又热,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指不定就……所以要老奴说,夫人实在不必着急。”

  古氏一听,可不是吗,简家虽是侯府,却只有平氏一人身上有诰命,如此一来,她哪怕胎还没坐稳,也报不得产育了,总不能偌大一个侯府,连一个哭灵的代表都没有罢?别说上头不会允许这么做,便是公爹与大伯也不敢这么做。

  以往古氏还对自己身为主持侯府中馈的夫人,身上却连个诰命都没有,这声‘夫人’委实当得名不副实而懊恼沮丧的,这会儿却是破天荒庆幸起自己身上没有诰命来,不然她就得进宫当崇安侯府哭灵的代表了,岂不是太便宜平氏了?

  古氏立马精神抖擞起来,“妈妈快叫人进来服侍我更衣罢。”

  仁智院内,简君安与平氏自然也听到了丧钟,与简君平一样,简君安也草草收拾一下,便即刻去了景明院,历代皇权更迭时,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明里暗里遭殃,这时候,一家人必须紧紧的团结起来。

  平氏的贴身妈妈贺氏待简君安一离开,便掌灯进来了,见平氏一坐起来便作势要呕,忙上前拿了痰盂接住,待她好容易平息下来后,方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夫人连在家里都难受成这样,还要进宫哭灵去,万一……偏二夫人又没个诰命在身,连个能替一替的人都没有!”

  之前有多厌恶古氏,这会儿就有多希望她身上也能有个诰命。

  平家这样的世家,经历得多了,见识自然也比寻常人家多得多,所以古氏主仆能想到的问题,贺妈妈才能想到,平氏则更能想到,片刻方有气无力的道:“再难受也得去,总不能让人说我们崇安侯府目无尊上……好在娘和婶婶嫂嫂们也都要进宫去,娘与三婶婶又与我品级相当,好歹还能有个照应。”

  平家如今除了平西侯,还有六人出仕,其中以平氏的三叔官做得最大,已是从三品小九卿之一的太仆寺卿,平氏的三婶平三夫人夫荣妻贵,自然也是三品的夫人了,平氏则是二品世子夫人,哭灵时应当能凑到一处,所以她有此一说。

  贺妈妈却仍是满脸的担忧,妇人小产有多伤身子,她这个过来人自然知道,万一真那么不幸……还不如之前就别怀上呢,竟与古氏刚开始一样,暗暗懊恼起皇上驾崩得不是时候来,只不敢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罢了。

  丧钟响起时,简浔已睡着了,猛地被惊醒,才想起先皇驾崩可不就是这几日了?她这阵子日日都沉浸在喜悦里,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待回过神来,立刻也想到了平氏必须进宫哭灵之事,她记得前世先帝驾崩,内外命妇们都哭足了七日灵的,古氏那会儿已是崇安侯夫人了,日日都是四更便得起身进宫去,到天都黑透了,才能回来,不过短短七日,便黑了一圈瘦了一圈,待哭灵完毕后,足足在床上躺了四五日,才终于缓了过来。

  古氏那会儿还没有身孕呢,尚且被折腾成那样儿,继母如今却是胎都没坐稳,日日躺着都难受得紧,哪受得了哭灵的苦,这可如何是好?

  翻来覆去想了大半夜,这样的场合,平家的夫人们自然也少不了进宫哭灵,倒还多少能照应继母一二,可都是外命妇,再照应也是有限,若能有个内命妇,或是能在宫里也说得上话儿的王妃们能照料一番,势必能好上许多。

  这一想便想到了宇文倩,她虽是小姑娘家,身上也是有县主位份的,势必也会进宫哭灵,听她素日说来,她在宫里皇后娘娘和几位主位娘娘面前,不对,如今该叫太后太妃娘娘们了,多少还算有几分体面,也是因为这样,她县主的封号才能早早下来,自有自己的份例,不必看杨氏的脸色,看来得尽快送个信儿给她,拖她代为照顾平氏一二才是。

  如此到了四更天,打听得正房平氏已经起了,简浔忙收拾一下,去了正房。

  果见平氏已妆扮起来了,穿了全身的素衣,头上也是戴的全套银头面,人虽有些憔悴,瞧着精神倒还不错,一见简浔进来,便笑道:“你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也不说多睡一会儿?”

  简浔道:“听说皇上驾崩了,母亲要进宫哭灵,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这话说得平氏心里一阵熨帖,道:“你小人儿家家的,能帮上什么忙,只管照顾好自己也就是了,虽说哭灵辛苦,好在如今也不是最热的时候了,又有你外祖母舅婆舅母们照应着,我不会有事儿的。”

  母女两个正说着,简君安回来了,他是在册的世子,自然也是要进宫的,见平氏已收拾妥了,自己忙也换了素服,护着平氏去了二门处与崇安侯回合。

  简浔一直将父母送到二门处,依稀忆起前世如今要继位的这位皇上驾崩时,听人说过哭灵期间宫里提供的膳食都是素面饼子,连个送饼的汤都没有,忙与平氏的丫鬟道:“好歹给母亲预备些绿豆汤鲜果什么的,放到车上,哭灵的空隙,也好解解暑气提提精神。”

  丫鬟忙答道:“贺妈妈一早就吩咐我们准备了,大小姐只管放心。”

  平氏却只是笑一笑,没有做声,那样的场合,谁敢喝水喝汤呢,众目睽睽之下,万一要更衣,且该往哪儿去?

  崇安侯已在沉声吩咐同样来送行的简君平和古氏了:“非常时期,你们两个在家且看好门户,不许下人生事,更不许自己生事,等过了这阵子,你们有功我自然赏你们,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

  简君平与古氏忙恭声应了:“父亲只管放心,我们理会得的。”

  “嗯。”崇安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由简君平扶着上了轿子,带着长子和长媳出了府门,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路上少不得遇上同样进宫哭灵的勋贵堂官们,丧钟一响,全盛京城都听见了,自然也跟崇安侯府一样,立刻预备了起来,不独百日之内要停嫁娶,其他事宜也得往后推,有素服的把素服寻出来挂烫,无素服的急赶着制起来,既是批麻带孝,除了外面穿素,里面也是一样,所以这一夜,盛京城内排得上号的人家,只怕没几家睡好了的。

  一时到了哭灵的思善门外,只见远近俱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平氏好容易才找到了平夫人和平三夫人,忙也由丫鬟淡菊扶着跪了下去,得亏外命妇们是在思善门外哭灵,还可以随身带一个丫鬟,不然平氏一路走来,连个能扶她一把的人都没有。

  彼时天时还早,太阳还没出来,倒还凉爽,只是夏日穿得薄,膝盖处也不好做文章,就那样直剌剌的跪在青砖地上,也够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难受了,但这种时候,谁又敢表现出来呢?只能咬牙忍着,礼官喊一声“哭”,便立时放声大哭,涕泪直下,反正帕子往眼睛上一抹,眼泪不落也得落下来了。

  平氏哭得一阵,便觉得腰酸得受不了,嘴里也直犯恶心,忙掏出事先预备好的茶叶往嘴里放了几片,嚼了几下,总算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又坚持哭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只得低声唤一旁的平夫人:“娘,我撑不住了。”

  平夫人一听,也顾不得哭了,忙起身上前扶了她起来,一面小声与四周的人解释:“才坐的胎,还不到两月……”

  四周的人便都收回了目光,暗暗同情起平氏来,虽说一进门就可以当家做主,不必奉承婆婆,可这种时候,还是上头有个婆婆好啊,也不至于事事都要靠着娘家母亲了。

  平夫人扶着平氏进了搭在一旁的凉棚,找个角落把她安置好了,里面都是些有了年纪的老夫人太夫人们,见着这么个年轻的,不用说也知道是有身子了,都感叹起来:“碰上这个也是无法,撑不住就进来歇歇,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是宽厚仁慈的,定不会怪罪的。”

  平夫人略略应酬了几句:“小女就多劳大家看顾了。”便忙出去了,她是年老和有孕两条都不占,耽误都太久,落了人的眼,可就不好了。

  简浔送走祖父和父母后,与简君平古氏行了个礼,便折了回去,却没有回仁智院,而是径自去了松涛院。

  宇文修不到四更便起来练武了,简浔到得松涛院时,他正好练得满身大汗,瞧得简浔进来,仍是把一套拳打完了,才擦着汗走到她面前,道:“这么早,浔姐儿你怎么过来了,难得这几日不必早起念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简浔道:“我想借你的四平用一用,让他即刻回一趟王府,给倩姐姐屋里的人带个话儿,接下来几日,有劳她多看顾一下我母亲,宫里到底她熟些。”今日却是赶不及了,想来只一日,也不至于让平氏腹中的孩子出什么问题才是。

  宇文修对平氏这个师母也挺喜欢的,简君安做为师父,给了他父爱,而在平氏身上,他则尝到了从未尝过的母爱,所以闻言一口就应了:“行,我这就打发他回去,一定把话儿带给姐姐。”

  令人去叫了四平回来,——他如今已跟着崇安侯的亲兵们,也练上武了,待其回来后,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四平便行礼退下了。

  简浔这才比了比自己和宇文修之间的身高差,“我怎么觉着,你又长高了些呢?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到你的胳肢窝了。”

  宇文修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如今练武的时间比以前足足多出一个时辰,饭量也是成倍增大,当然长得快了。

  两个人闲话了几句,月姨出来叫宇文修用早膳了,瞧得简浔来了,也是十分高兴,请简浔进去一道坐了,用过早膳又说了半日的话,见简浔哈欠连天的,才送了她出去。

  一直到掌灯时分,崇安侯与简君安平氏才回府了,大家都是累得不轻,尤其平氏,更是一脸的倦容遮都遮掩不住,一下车便靠在淡菊的身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