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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心尖毒后第71节(1 / 2)





  宇文修见实在不能求得简浔心软了,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去了,马车才一开动,便已在心里默默计算起还有多少时日才能再见到简浔来。

  崇安侯府这边送走了宇文倩与宇文修姐弟两个,其他人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下人们也各司其职,让侯府在暮色中显得越发的静谧。

  二房新宅子那边的正房,彼时却正乱着,隔出老远都能听得见简菡的哭叫声和简君平的怒吼声,其间还夹杂着陆氏带着哭腔的说话声。

  宇文修那一脚虽只用了两分力都不到,于他来说只是小儿科,简菡却是个自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所以哪怕崔大夫给她施了针,她依然没能很快清醒过来,而是一直昏迷到了回到自己家。

  陆氏本来还在家里等好消息的,谁知道等来等去,好消息没等来,反而等回了面若金纸,昏迷不醒的女儿,立时腿软得站不住,上下牙关直打颤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宝婵忙忙扶住了她,又代她问了简君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主仆两个才大略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情。

  陆氏立时赤红着眼睛,就要坐车去侯府找宇文修算账,“我的女儿决不能白挨这一脚,他是王府嫡长子是如何,有侯爷护着又如何,他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今儿也一定要为菡儿讨回公道!”

  作为一个母亲,陆氏的确在很多方面都不合格,但论疼爱自己儿女的心,她却与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只是她才冲出没两步,就让简君平给拉住了,低喝道:“原是菡儿自己不尊重在先的,且不说那宇文修是浔姐儿的未来夫婿,就算不是,一个女孩子,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那样上赶着陌生男人的?所以她被人家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踹了,也是她自找的,怨得了谁,何况父亲都答应让淙儿泓儿上族谱,等菡儿规矩学好后,也会让她让族谱了,你还想怎么样?”

  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没怪你,把菡儿骄纵得都成什么样儿了,累得我也跟着丢脸,你不知道反省也就罢了,还在想着要为她出气讨公道,难怪她这样无法无天呢,原来都是知道她把天捅破了,也自有你护着她,自有你替她收拾烂摊子!”

  陆氏本就又心疼又愤怒,谁知道简君平还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十几年下来,终于第一次温柔不起来,善解人意不起来了,也跟简君平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吵了起来,两人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但等简君平大怒之下拂袖而去后,陆氏守着简菡哭了一回,听宝婵软声劝了她一回,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想明白了简君平是对的。

  这种事情,就算真闹到御前他们打赢了官司,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女儿,女孩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哪经得起一丝半点的损毁,何况她们母女本就还没融入盛京城的上流圈子了;反观宇文修那个鬼之子,名声本就已经够差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条‘对小姑娘动手’,且他与大小姐的亲事已算是板上钉钉了,也不会影响到他的终生,伤敌八百,反倒得自损一千,她除非傻了,才做这样的事。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就算现在不能为女儿报仇,以后总能找到机会的,届时她一定将宇文修碎尸万段,方能一消她心头之恨!

  也越发恨毒了崇安侯简君安平氏等人,都欺负她和她的儿女,总有一日,她会让他们都为曾经的狗眼看人低和内外不分亲疏不分付出代价的!

  浑然忘了是她自己上赶着让儿女们去侯府,想讨好崇安侯结交宇文倩的,就算如今简菡受了辱,也是她们母女自取其辱,怨得了谁?

  陆氏守了简菡半下午,眼见天都快黑了,简菡还没醒过来,心不由又提了起来,红着眼睛就要打发宝婵请大夫去,“二爷自己都知道那崔大夫一言一行都以侯爷的脸色为准,他的话如何信得?偏我糊涂,竟没想到这一茬儿,可别误了菡丫头的病情才好。”

  待宝婵去了,又打发旁的丫头请简君平去:“就说小姐这会儿还没醒来,我着实难以心安,请二爷过来瞧瞧。”

  既是真想叫了简君平过来给自己壮胆,也是想趁机向他服了软,把下午的龃龉混过去,她如今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就是简君平,可不能让他恶了她。

  没想到丫头才刚应声而去,简菡便“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陆氏又惊又喜,忙俯身轻轻叫起女儿来:“菡儿,是娘,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了……你这会子觉着怎么样,是不是想喝水,好好好,娘这就喂你,这就喂你……”

  简菡由陆氏喂着喝了半盏茶,觉得嗓子眼儿干得不那么厉害,胸口也疼得不那么厉害了,第一句话就是:“娘,我要嫁给大师兄……他长得可真好看,我这辈子也没见过他这么好看的人,我一定要嫁给他……”

  她刚醒来,又是伤在了胸口,声音难免比素日小得多,也嘶哑得多,竟致陆氏一时没听清楚她的话,忙追问起来:“你说什么?乖女儿,你刚受了重伤,正是不宜说话的时候,有什么话,等大夫来给你开了药,你将养个三两日的,觉着身上好些了,再慢慢儿的与娘说也不迟,啊?”

  简菡见母亲没听清楚自己的话,只得拔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娘,我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大师兄那般好看的人,我要嫁给他,娘,您帮我去睿郡王府提亲好不好,娘……”

  话没说完,随着“哐当”一声脆响,陆氏手里未及放回桌上的杯子顷刻摔了个粉碎。

  她脸上温柔的笑也顷刻皴裂成了一块一块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糊涂了不成,他才踹了你一脚,几乎不曾要了你的命去,你还要嫁给他,就因为他长得好看!难怪你父亲说你骄纵得没了样儿,我先还不信,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自甘堕落的糊涂东西,你也不想想,他第一次见面就敢要了你半条命了,你若真嫁了他,还能有命在吗?我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你这样自己上赶着找虐待的,你真是气死我了!”

  心里越发后悔起自己为何早不让简君平带了孩子们回去,晚不让他带回去,偏择了今日,不然岂不就没有这一连串的糟心事儿了?

  简菡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的,只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嫁给他,娘您不是说过以后再不会让我受任何委屈,定会给我谋一门十全十美的亲事吗,如今十全十美的亲事不是摆在眼前了?王府嫡长子,自己又有本事,我想也知道定能夫荣妻贵,还是祖父的弟子,便看祖父的面子,以后也绝不会欺负我,关键还长得那么好看……这样的亲事,都不十全十美了,还上哪儿找更十全十美的亲事去?娘,您就帮我去提亲罢,迟了他可就成别人的了……咳咳咳……”

  陆氏听她把宇文修都快夸上天了,越发怒不可遏,可见她因说得太急太快,最后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又忍不住心疼,忙上前扶她坐起来,让她靠到自己肩上,给她顺起气来。

  待简菡终于不咳了,气也喘匀了后,方强压下怒气道:“你只看到了他家世好自己有本事,长得也好,难道就忘记他是鬼之子,生来不祥,人又残暴冷血,杀的人得成千上万计了?何况他就算千好万好,第一次见面就打你这一条,便万万不可托付终身了,我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是嫁去夫家过好日子,让夫君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是嫁过去受气挨打的,你趁早给我打消了这个糊涂的念头!”

  硬话说完,忙又说起软话来:“他不就家世好一些,人长得好一些吗?盛京城家世好长得好的男儿多了去了,娘一定会为你挑一个比他好十倍百倍的夫婿的,你难道还信不过娘不成?这样,等你养好了身子,娘立刻就为你相看人家,好不好,管保让你满意。”

  软话硬话轮着说了一箩筐,简菡还是那句话:“我就要嫁给大师兄,就要嫁给他,哪怕他打我,我也要嫁给他,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娘,您就答应我罢,我敢说全盛京,不,全大邺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您叫我怎么能错过了他?”

  把陆氏气了个半死,她虽没见过长大后的宇文修,但她接触过的男子都是美男子,就算女儿没她见过的男人多,自己的父亲却是日日都可以看到的,那宇文修再俊美,充其量也不过就比二爷年轻一些而已,等老了还不是一样,值当女儿眼皮子浅成这样吗?也就是她的亲女儿,换了别人,她早打死了!

  陆氏深吸一口气,正要再说,简君平进来了,显然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一进来便冷笑道:“哪怕宇文修打你你也要嫁给他?你可真是自甘下贱!只可惜你再自甘下贱也没用,他早与你大姐姐过了庚帖,是你大姐姐的未婚夫婿,只等他出了豫亲王的孝期,睿郡王府就会去侯府下聘了,所以,你趁早给我死了心,待身体一养好,便把规矩给我学起来,再日日给我抄十遍《女诫》和《女则》,直至我觉得满意了为止!”

  简君平在外面听了一阵陆氏与简菡的对话后,终于也意识到简菡的“天真烂漫”是多么的惹人鄙薄与厌弃了,难怪先前父亲会恨成那样,大嫂会不屑成那样,她再这样下去,可不会把他的脸丢尽,把崇安侯府的脸也丢尽吗?

  这才会一进来便破天荒对简菡说了这样的重话,下了这样的猛药,皆因他知道,再不趁现在还来得及下猛药,自己这个女儿只怕真只能毁了!

  只可惜简菡显然并不明白他的苦心,先因宇文修与简浔已过了庚帖这个打击沮丧了片刻,随即便又来了精神,满脸狂热的说道:“过了庚帖又如何,到底还没公诸于众,那完全可以临时换人啊,反正我和大姐姐都是简家的女儿,于睿郡王府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而且爹爹可比大伯强多了,迟早世子之位也会是爹爹的,睿郡王府与大师兄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知道怎么选才对!爹爹,不然您帮我去睿郡王府提亲罢,您不是说过,回京后绝不会再委屈我了吗,您就成全了我罢,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孝顺您的,求您了……”

  简君平气得都快无话可说了,怎么他话说到这个地步,女儿还是执迷不悟呢,看来不但陆氏,他自己素日也是太惯着她了!

  一连深吸了几口气,他才强逼自己耐下性子来,继续道:“于睿郡王府来说,可能你和你大姐姐的确没太大区别,可你年纪还小,早年的一些事并不知道,宇文修与你大姐姐,那是彼此都对对方不但有情,还有恩的,所以此事纵然睿郡王同意了,宇文修不同意,也不管用,何况还有你祖父和大伯父大伯母那一关……你就听爹娘一句话,趁早打消了糊涂的念头,你娘才不是说了吗,会为你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我们做爹娘的,还会害你不成?”

  “我不,就不!”简菡却仍是梗着脖子,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爹爹不是时常教导我们‘有志者事竟成’吗,只要您去求睿郡王,以您如今的官位和在皇上跟前儿的体面,睿郡王不会不动心的,反正都是与我们简家结亲,一样都是简家的女儿,我又比大姐姐差什么了!爹爹,求您就成全我罢,娘也去,只要把话说好听一些,再多许些好处,我若进了睿郡王府,成了睿郡王府的世子妃,于爹爹和咱们家也有助益不是吗?只要爹爹和娘怎么也不放弃,绝不会不成的,就爹爹和娘就成全了我罢,你们素日不是口口声声最疼我,说再不会委屈我了吗,既然这般疼我,难道不该想我所想,急我所急吗,否则,就不是真的疼我……啊……”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是挨了一掌,立时惨叫起来。

  却是简君平怒不可遏之余,终于再听不下去,给了她一巴掌,随即声色俱厉的怒骂道:“我如今的官位和圣眷得来的有多不容易,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就这样,盛京城里依然好些人看不上我,不愿意与我往来,甚至暗地里对我下这样那样的绊子,等着看我的笑话儿,你祖父也看不上我……我每日都战战兢兢,十日里有八日睡不了一个囫囵觉,才能勉强把一切都应付过去,让你们母子在家能安枕无忧的过日子,你倒好,让我为了你的不知廉耻自甘下贱去丢人现眼,若丢人现眼了,事情就一定能成也还罢了,可摆明了事情成不了,你还让我去丢人,盛京城就这么大,你是打算让我以后都没脸再出门是不是?”

  说着,接连喘了几口粗气,才又接道:“我真是后悔,这些年太宠你太惯你,事实都顺着你,纵得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好在为时不晚,你如今就给我好生在屋里反省,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否则,我打折了你的腿!”

  转向陆氏,“你也不许再惯着她,不然就休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情分,诰命一时半会儿摘不了你的,将你们母女送去庄子上养病,却是任谁也不会有二话的,说来沫丫头如今已是正经的小主了,我不看僧面看佛面,纵看她的面子,也要给她母亲几分体面才是,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大步去了。

  余下简菡捂着脸,被简君平的凶神恶煞所吓住,待他人都走了,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爹爹他打我,他竟然打我……我长这么大,他连重话都不曾说过我一句的,如今竟然打我,果然他一点都不疼我,素日都是骗人的,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陆氏也被简菡气得不轻,可见她被打懵了,拉下她的手一下,半边脸已快肿得不能看了,又忍不住心疼。

  片刻才一把抱了她,哭道:“你怎么就这么气人呢,我和你爹爹难道会害你不成,看你都把你爹爹气成了什么样儿!好宝贝,你就听你爹的,趁早打消了那个糊涂的念头罢,不然你再胡闹下去,别说你了,我和你两个弟弟,都要跟着遭殃啊,你没听你爹爹方才说,就算看在宫里那小贱人的份儿上,也该给古氏那老贱人几分体面吗?就当娘求你,别再胡闹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