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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心尖毒后第172节(1 / 2)





  不过听了大家的话,他到底还是松了简浔的手,站起身来,避到了一边看孩子,浔浔那么爱美的,若是回头知道自己把她最狼狈的一幕从头看到尾,一定会不高兴,他还是别惹她不高兴了。

  孩子正让何妈妈和稳婆之一抱了,小心翼翼的洗澡,方才还哇哇大哭的小家伙,这会儿却不哭了,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四处看四处瞧的,实在不像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

  平氏与宇文倩看得心都要化了,宇文倩笑着与平氏道:“伯母您瞧他这头发,这么黑这么密,不像其他刚生下来的孩子,头发又稀又黄的,皮肤也一点不皱,是谁说刚生下来的孩子,都皱巴巴的像猴子一样,一点儿不漂亮?那是他们没见过咱们家的孩子,见过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当初生泽儿沂儿时,兄弟两个也一点不皱,不过皮肤都红红的,稳婆说这样反倒好,皮肤红的,才会越长越白,反而白的,会越长越黑。”平氏笑着应道,见稳婆已洗好孩子包了起来,忙小心翼翼的接过,送到了宇文修眼前:“宝贝儿,这是爹爹,我们让爹爹抱一抱好不好?”

  宇文修当初可是抱过简泽简沂的,抱孩子的手法虽不敢说有多娴熟自然,却也不至跟别的初为人父的男子一样,连自己下手都不知道,依言小心翼翼的从平氏手里接过了孩子。

  本以为就是这个小家伙,将心爱的浔浔给折腾得够呛,差点儿他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他一定得揍他一顿才解气的,可真当看见包被里已经睡着了,神态恬静,看得出自己的影子来,也看得出简浔的影子来的孩子时,他心里却一点不快也没有了,只余下柔软与满足,想来,这便是血浓于水,父子天性了。

  他不由俯身,小心翼翼的用鼻尖碰了碰孩子的面颊。

  另一边,两个稳婆配合着,很快便替简浔收拾好了胎盘,缝合处理好了伤口,又指挥瑞雨琼雪给她擦拭起身子来,稍后还把床上的被褥都换了一遍,才算是彻底完成了她们的工作。

  整个产房也再不复之前的沉闷压抑,变得喜气洋洋起来,人人脸上都满是笑容,脚步声都轻快了几分。

  之后,宇文倩又安排了人各处报喜去,别人且不说,睿郡王喜得长孙,大喜之下,立刻发了话:“阖府上下都赏两个月月钱!”

  于是喜庆的气氛又蔓延到了整个睿郡王府大大小小的角落,很快来贺喜的人也只差踏平睿郡王府的门槛了,都知道摄政王最看重的人便是自己的妻子,如今摄政王妃一举得男,摄政王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平日便是再不好说话儿,这会儿也一定会好上几分,此时不来套近乎拉关系,更待何时?

  可简浔却一直昏睡到次日中午,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宇文修因为她一直没醒,放心不下,让人把紧急的奏折都送到了王府来,就在他和简浔卧室的外间批阅,到了后来,也心烦意乱的批阅不下去了,叫人请了太医来,沉声问道:“这都一日一夜了,王妃还没有醒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诊治的,不是说她什么事都没有,很快就会醒来吗?”

  两个太医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是一脸的苦相,道:“依照脉象来看,王妃的确什么事都没有,至少,不该这样一睡不醒才是,想来,还是伤了元气,太疲惫了,容下官们再开一剂药试试。”

  明明摄政王妃就算有些失血过多,也还不到血崩的地步,伤了的元气也只要两三个月就能将养回来,怎么就是不醒呢?别不是还有什么问题罢?

  宇文修上了那么多次战场的人,对医术也算是略懂皮毛了,据他探简浔的脉象来看,也不像是有生命危险的样子,所以倒是不好迁怒两个太医,只道:“既然如此,你们立刻去开药,若晚间王妃还没醒过来,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不怒自威的样子,唬得两个太医喏喏的应罢,却行退出去后,方叹了一口气,进内室看简浔去了。

  就见她仍原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弄得整间屋子,乃至整个院子,都失去了生气与活力般,安静得让人心慌。

  宇文修心里就越发难受了,为什么现在躺着的人不是他,他宁愿承受痛苦与折磨的人是他自己,也不要让浔浔承担一丝一毫!

  想着,他坐到简浔床边,轻轻握起她的手,放到了嘴边,柔声呢喃起来:“浔浔,你怎么还不醒啊?你就算再累,也不能真睡三天三夜,你好歹得起来吃点儿东西,看我一眼,也看孩子一眼,再继续睡啊……孩子长得很漂亮,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若是个女孩儿,必定更漂亮,精神也好,哭起来声音简直能掀翻房顶,还特别能吃,两个乳娘都差点儿不够他吃,等再长大些,还得了……你说我们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的来,所以还得你醒了给他起了……”

  一时月姨端了药进来,见简浔仍躺着一动也不动,宇文修则红着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老天爷怎么就不能让她的修哥儿真正高兴一回呢?

  她小声说道:“修哥儿,药来了,是我喂少夫人吃,还是你亲自来?”

  宇文修应声回过神来,想也不想便道:“我来罢。”接过药碗,慢慢的喂起简浔来。

  迷迷糊糊中,简浔觉得自己的身体似是被人轻轻扶了起来,立刻扯得她的下面一阵剧痛,她不由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想要翻身,找个舒服点儿的姿势,但手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无比沉重,让她力不从心。

  随即嘴里被塞了一样东西,压住了她的舌根,苦苦的药汁顺着她的喉管滑下,苦得她立刻摇起头来,这什么药啊,这么苦,她才不要喝……可药还是源源不断的滑进她的喉管。

  “浔浔,你醒醒,师兄求你,你睁开眼睛看师兄一眼好不好……”有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叫起来,还有人在她脸上磨蹭,湿湿的黏黏腻腻的,让她很是不舒服,想扭过头去。

  宇文修似是感觉到简浔动了一下,可定睛一看,她仍是方才那个样子,他的心瞬间又落到了谷底,脸贴到简浔冰凉的脸上,小声的继续唤起她来:“浔浔,你醒醒,师兄求你醒醒——”

  眼见天已快要黑了,浔浔却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宇文修觉得自己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已被凌迟成一片一片的,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索性蹬了靴子,也爬到床上,将简浔整个儿小心翼翼的抱进了怀里,浔浔,我暖着你,你就不会冷了,你不冷了,就赶快醒过来好不好?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所有的亲人也需要你……

  简浔却迷迷糊糊漂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朱红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墙,明黄的炫目的琉璃瓦八角房顶,本该是全天下最福丽最尊贵的地方,她却一眼看见了底层的小宫女小太监乃至杂役们是如何在艰难的挣扎求生,中层的太监宫女嬷嬷们是如何斗鸡般的大鱼吃小鱼,上层的妃嫔们又是如何在争奇斗艳相互倾轧,她还看到了几乎每座宫殿的青石地砖缝里,都晕染着血迹,每座宫殿的上空,都飘荡着冤魂。

  外面的普通百姓们,都以为这里一定是仙境,里面的人过的一定都是神仙般的日子,可只有真正身临其境了的人,才会知道,这根本就是全天下最肮脏,也最可怕的地方!

  简浔就忍不住冷笑起来,难怪她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原来是埋葬了她整个人从身到心,她一步都不想再踏进来半步的地方!

  她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一股莫名的力量,却忽然拉着她,漂到了整个皇宫最大,也最华美的那座宫殿上方。

  就看见,一个人正在屋里发狂般捶着门和窗户:“放朕出去,宇文修你这个乱臣贼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待朕,等朕出去后,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朕好饿,来人啊,快来人啊,朕要饿死了……”

  不是别个,正是明贞帝,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然后,她果然看到明贞帝死了,在饿得只剩皮包骨头后,将屋里仅有的他能咬得动的两本书撕碎,囫囵的吞到肚子里后,又脏又臭,狼狈至极,满心不甘的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了……

  她还看到了宇文修,跟如今的他穿着打扮一样,五官一样,气质却大不一样,整个人冷厉得就像冬日里最冷的一阵风,也像杀气四溢的一柄剑一样的他,孤独,冷清,明明已站到了最高处,却连笑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不会做了一般。

  宇文修让人一把火将已经死了的明贞帝,连同整个懋勤殿都烧了,他的眼神沉痛至极,连秦三英和周四平在火光漫天中,一旁小心翼翼的安慰他:“狗皇帝尸骨无存,爷也算是为县主报了仇雪了恨,出了心里那口恶气了!”

  也不能让他释怀半分,因为前世的宇文倩虽也嫁给了胡严,胡家却因为逆王之乱发生的日期与今生不一样,没有全家覆灭,自然胡严与宇文倩也没有夫妻一起逃命,生死与共的深厚情谊。

  以致宇文倩出了事后,胡严并没有如今生这般不离不弃,宇文倩也没能走出来,趁人不备时,偷偷悬了梁,虽救下来得及时,与胡严的夫妻也是再做不下去,已经独自去城外一个冷清的庵堂里,住了好久,只差最后一步落发了。

  叫宇文修怎能不恨狗皇帝,又怎能轻易释怀?

  那场火整整烧了大半夜,才终于灭了,懋勤殿里里外外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连御书房都受了不小的影响。

  而既然都损坏了,自然就要修缮,总不能让皇上一直在别处起居,毕竟懋勤殿一直是历代帝王起居和接见亲贵臣工的所在,当时的小皇帝——明贞帝前世一个妃嫔淳妃的儿子,虽还很小,连路都走不利索,那也是一国之君,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一国之君不是?

  这一修缮,被明贞帝连尸体带灵魂都被封印在了枯井里的简浔便也终于得见天日了。

  宇文修自然是没见过前世的她的,不过她当初在宫里也算是一个人物,要打听到她的身份,还有她的生平事迹,于那时候大权在握的宇文修来说,还是不难的。

  等知道了她的遭遇后,难得的,他竟然目露悲悯之色,沉声吩咐周四平:“也是个可怜人,替她找个清净的地方,好生入土为安,再找人给她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罢,虽然本王自来不信这些的,可……就当是为姐姐积福了。”

  于是简浔在自己都死了两年多后,终于得以入土为安,不至于再做个没有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她心里有多感激宇文修的大恩大德,多想做点什么事来报答他一二,可想而知,奈何她终究有心无力,只能寄希望于来生了。

  只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宇文修都让人替她超度过了,她还是不能轮回,还是漫无目的的到处飘来飘去的,自己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