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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太平间的院门并没有关上,透过那一尺来宽的缝隙,我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还有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正站在门后打着电话。

  那个警察转过身来,看到我们朝这里张望,随手关上了院门。

  “稀罕事儿啊!走,找个地方爬上去瞅瞅!”刘云龙瞬间就来了精神。

  “这么高的院墙,你怎么看?”貌似他还真有爬上去看的愿望,我却提不起一点兴趣。

  “那边墙角不是有个破板车么,可以站上去看啊。刚好露个头出来。”刘云龙一早就观察好了地形,朝那里走去。

  走到破板车前,我不耐烦地说道:“你要看赶紧看,老子我还急着回家吃饭呢!”

  “放心好了,小爷我就是来尝个鲜儿。天天复习复习,总得找点刺激的事儿干!咱也调剂调剂不是?得,一会请你吃冰棍儿。”刘云龙一边爬一边调侃着我。

  唉,我是郁闷到家了,夜里做恶梦加早上的事儿本来就够窝心了,这边居然还有个大爷没事要来找窝心。什么世道啊~

  “我说,你看完了没有啊?你还看上瘾了啊?看完了走,回家吃饭去!”这家伙趴在墙头有快半分钟了,一动不动,我实在是不耐烦了。

  刘云龙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牢牢地扒在墙头上,连我扯他裤腿都没一点反应。

  我开始有点奇怪,这家伙到底看见了什么?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往破板车上面爬去,还不忘了警告他:“小子你要是敢装傻骗我,就等着吧!”

  我直起身往太平间院子里面一探头,好家伙,还真有人。准确说,是两个活人,一个死人。两个活人都穿的是警察的衣服,背对着我们,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站着的正是关门那打电话的那个,蹲着的这个嘛……

  我还是先说我看到的死人吧。

  尸体平躺在地上,上身是光着的,下身穿了一条很普通的绿色的解放裤,脚蹬一双解放鞋,现如今城市里几乎没人这么穿了,应该是农村来的或者是属于城市里社会最底层的。

  这些都还没什么,让我开始感到胃部翻滚的是了,尸体的腹部纵向开了一条三四十厘米长的大口子,几乎快要到喉咙了,整个腹腔加胸腔都暴漏在外面。

  那位蹲着的警察女士(居然还是女士!我事后猜她应该是法医。)正左手拎着尸体腹部一侧的皮,右手拿着一大团都已经被血浸红的纱布,不停地在腹腔内擦拭。

  而她的右手边,放了两个大脸盆,红红的,一盆子应该是水,另一盆子里面放满了一块一块的东西,好像是肉,仔细一看,有肠子,有心脏,各种脏器,应有尽有……

  我忍不住快要吐了!也不知道女法医一会是打算再给他塞回去还是扔掉?

  而那具尸体躺在地上,头歪向我俩所在的这个方向。

  他的眼睛居然还没闭上,上翻充血的眼球。仿佛正在瞪着我。而且头随着女法医的擦拭,一前一后的晃动着,诡异之极。

  现在,我和刘一个表情了,我们的胃部在视觉受到强烈的冲击后,起了激烈的反应。

  但是我们都没有扭头不看的想法,俩人都紧紧地盯着这个震撼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刘在看哪里,但我却感觉尸体的眼神始终在看着我,摄着我的心魄,就像被定着一样,想动却又动不了,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这娃娃!干什么哪!”我俩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哎呀我太感谢这个声音了!出现的真及时,虽然下了一跳,但毕竟把这恐怖的对视给打断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动了,赶紧趁机收回目光扭头看去,那个满脸皱纹,脸色惨白的看门老头就站在我们俩身后,一脸的怒容。

  “赶紧下来!有什么好看的!”怪老头说着,就来拿我的右手腕。神情恍惚下我毫无反抗,任由他一把抓住了。

  而就在这时,一股灼热感由里至外从手腕中窜了出来,我出于本能,想要把胳膊往回缩,而怪老头好像也被烫到似的,赶忙松开抓我的手,手腕弹了开去。

  “咦?”怪老头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马上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手腕上。

  “这……这是……!”怪老头看着我的手腕,呆在那里,嘴里喃喃地反复念叨着什么。眼神一直没离开过。

  这些情况其实只是几秒钟之内的事情,我和刘云龙虽然眼神拔了出来,但毕竟精神和视觉受了双重刺激,这会儿还有点神情恍惚,刚才老头抓我,弹开,以及老头看到我手腕后的表情和他反复念叨的话,我俩都没在意。

  眼瞅着怪老头在那发愣,我冲刘云龙一使眼色。跳下破板车,朝着来时的路撒腿就跑。

  冲出去好远,怪老头这才反应过来,朝我们边追边喊:“娃娃等等,问你点事儿……”

  开玩笑,鬼才等你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赶紧跑吧,总比被逮着熊一顿强,闹不好还要通知学校和家长。

  第三章 医院夜话

  一直跑到下一个路口,我俩才停下来,扶着路边的大树休息。

  刘云龙应该是又想到了刚才的震撼画面,刚喘了几口气,“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一见他吐,我也忍不住了,我俩就这么扶着棵大树,你一口我一口的吐了起来,引得路人竞相侧目观看。

  还好已经是中午,刚放学还没吃饭,我俩吐了几口,胃里也就没什么东西可吐的。

  刘云龙喘着粗气道:“我的天!今天的午饭是真省了,看了那个你还能吃饭啊?那么大一盆,肠子肚子的。呕……”

  我一边擦嘴一边骂着他:“你就别说了,还不够你在心里恶心的,非要说出来!以后都别再跟我提这茬事了,再提,我跟你没完!都是你,闲着没事你去偷看女澡堂也比偷看太平间有意义。可怜我家的中午饭啊,大米饭红烧肉,这还吃得下么!”

  “呕……”说到肉,我俩又对树开始了新一轮的施肥工作。

  我连着三天都没有吃肉。压根就不能见,看见就要吐。估计刘云龙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三天,我上下学也都没有从市医院里面穿过。

  一方面是看门的怪老头已经认识我了,我怕他再拽着我说起那天的事情;另一方面,自打一天内在太平间里看见了两个死人之后,我对太平间的认识一下彻底的改变了。

  我开始害怕那个地方,总想躲着走,甚至在家属院里,我都离院子和太平间隔的那道墙远远的,再也不从附近过了。

  但噩梦是少不了的,那个尸体的眼神,总是在我脑海中时隐时现。梦,我这个月已经连着做了五天了,个个都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