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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戏_54(1 / 2)





  潘子云没有像季舒流所担心的那样拒绝服药,而是真诚地道了谢。他小口喝着还有点烫的药汁,眼神迷离,轻声说:“以前愿愿喝的也是这种药,她怕苦,每次都要我先尝一尝,自己才肯喝。”

  季秦二人早已习惯他对奚愿愿随时随地的追念,没有打扰他,任凭他自己陷进回忆之内。

  过了一会,药性发散开来,季舒流开始在潘子云关节附近施针。他虽然并不专精医术,但从小与醉日堡精通内科的魏老和精通药理的范叔相熟,又兼习武之人认穴准确,下针下得有模有样。

  潘子云沉默地半卧在床上,看着一根根针扎进他包着骨头的皮肤里,忽然笑了一笑,说:“愿愿不是怕苦,她只是第一次遇见担心她怕苦的人。”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小,季舒流最开始还以为是专心施针听不见的缘故,直到此刻才趴到窗缝边往外看了看。他发现漫天的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阴云散去,露出冬日苍白微暖的太阳。

  ※二※

  “……元掌门把他身上仅有的二十两银子全都拿出来,建起好几栋避风的大房子,专供乞丐居住,后来那个镇子里就再也没冻死过……”

  “无聊,换一个。”

  “唔,那就说,元掌门千里送粮,救济灾民?”

  “无聊,换一个。”

  “西北佛侠一招未出,化解两大帮派之争?”

  “无聊,换一个。”

  “还有……尺素门秦二门主坐怀不乱,拒绝桃花镇四小美人之首?”

  “无聊,换一个!”

  秦颂风被嘴里的茶水呛了一下。

  风雪初停,他和季舒流一起坐在闻晨带他们来过的酒楼里打探消息,消息没打探出来,只好听着旁边雅座里的对话解闷,却更闷了。

  他觉得闷,并不是因为“坐怀不乱”的事被宣扬出去,而是因为元掌门。

  隔壁雅座里坐着一个相貌还算端正却满脸戾气的三旬男子,三个目光锐利的护卫,还有四个青楼里的姑娘,其中最楚楚动人的一个陪坐在主人身旁。那主人口音南腔北调,按说应该有几分阅历,年纪也不小了,但声音轻浮有如少年,为人似乎也轻狂有如少年,非要那美貌姑娘给她讲讲江湖好汉的故事下酒。

  美貌姑娘委屈地道:“可是,奴家听说过的的江湖中事,就只有这么多了。我们和燕山派离得比较近,所以总是听见燕山派大侠行侠仗义的传闻。”

  “屁,磨磨唧唧的,这叫屁的行侠仗义,”轻狂男子道,“我要听杀得血肉横飞,以一敌百那种,痛快的,明白了吗?行侠仗义还是杀人放火都无所谓!这元掌门名声在外,做事忒不痛快,他徒弟方横也是,换成我,绝不能让叛徒痛快死了,就算不小心让他死了,也得把他那黑心黑肠子掏出来挂在树上,脑袋当夜壶,鸡巴割下来□□腚里示众!做人可不能像燕山派这么窝囊。”

  他身边的护卫们哄堂大笑,纷纷称赞主人的“豪气”。

  在此人看来,元掌门默默做过的一切善举都可归结为“不痛快”三字,连做下酒的谈资都没有资格。

  季舒流虽然不认得元掌门,却比秦颂风更不高兴,匆匆吃完饭菜,拉起秦颂风便走,走之前泄愤般踹了一下凳子腿,还半真半假地踹疼了脚。秦颂风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扶住他。

  回到住处歇了一会,刘俊文忽然跑过来道:“孙姑娘传来一封加急密信。”

  秦颂风接过,迅速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