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粉裙佳人
第27章 粉裙佳人
轩辕奕成字直腔正，教人不能不应，听在我耳中却更生憎恶，然而我们都是人前眉笑做戏之人，我怎能轻易显露心思？微正精神，我低声含笑道：“少庄主盛情，幽竹怎能推却？稍时幽竹一定全力以赴，还请少庄主不要见笑。”
“姑娘赏光，在下求之不得。”语罢，轩辕奕成挥袖招来一旁的小厮道：“带邵掌柜和邵姑娘进去，引至沫影堂歇息，稍后把小姐带过去与邵姑娘见见。”
安塞听闻再次恭手道：“那少庄主先忙，我们稍后席上见。”随即我和安塞紧随着小厮走入庄内，看他安排我等下与轩辕一笑相见，看是无心却正合我意。
步入轩辕山庄，一股凛然之气拂面而来，实在不可将皇甫、轩辕两座山庄相较，若是非要逐点一二，那便只能说皇甫山庄正气肃然以植木立意自洁，而轩辕山庄富丽堂皇以朱瓦贵石显华，便连通往厅堂的道路也由精选的鹅卵石打磨平整铺就并以汉玉作栏，其奢华可见一斑。
等到进入沫影堂落座，小厮从眼前退下请我们稍候，安塞这才轻叹道：“轩辕奕成竟没有认出少宫主，真真奇怪。”
“不奇怪，一则他没有见到我的容貌，二则我既换了往日的衣着又在说话的时候刻意调整了语声，别说是他了，就连昔时与我相熟的故人也未必能将我识出。”唇角苦笑，只要有心便没有不成之事，更何况是对一个心思精道至极之人！
安塞听罢点头以示，我二人唯恐隔墙有耳便不再多做言语。想到方才进庄时素纱遮面引来了旁人的侧目，然左不过我司空见惯不以为意，无论何时都不敢有一丝疏忽懈怠。
房门推开时伴着“吱呀”一声，我和安塞都不觉偏首朝外，先者进门的是一名敦厚的小厮，轻手轻脚地像是怕惊着我们，继而毕恭毕敬地向我们躬身行礼道：“两位贵客久候了，少庄主命小的来通禀两位一声，祝寿大宴酌定在正午开始，如今时刻还早，少庄主便吩咐小的先把小姐带过来和邵姑娘一见且商榷合奏事宜。”
“不错，方才轩辕少庄主的确与我讲过，不过还请问轩辕小姐现在何处？”面纱下的火眸不动分毫，我是早已预料到会见到轩辕一笑，只是现在都没有亲见其人让我不禁心生疑惑。
说到这里，那小厮颔首垂腰往外退去一边笑道：“小姐此刻就在门外，请姑娘和小姐先聊着，小的好去向少庄主回命。”小厮把漆木雕门推开了更大的空间，随即走了出去侧身朝旁道：“小姐请进，邵掌柜和邵姑娘在里面恭候，小的先告退。”
之后似是再无多余的赘述，明明一缕粉罗裙角已经如晴日和光般悠然飘入堂室，却不着一丝糙动而平静凝韵。随即一水淡粉广袖轻抚上朱色门框且听得婉声柔语道：“我知道了，你去吧。”一个温柔清和的声音响起耳畔，无需辨清起启声者为何我便已可知晓这启声之人必定惊为天人。
于是微福身子缓缓站起，我寻往朱门的方向等待着，面纱之下早已写尽了期盼，直至粉裙的衣装全然展示在眼前，便转向安塞的方向示意他起身，只听得安塞抱拳行礼道：“在下四月楼邵幽时同小妹邵幽竹来恭祝轩辕庄主大寿，在此见过轩辕小姐。”
粉裙佳人全然走入堂室中时，顷刻间便教人想着那容貌着实翩若惊鸿！一袭淡粉锦裙似弱柳扶风宛若流云，腰间绸带镶以红玉映衬着佳人如酒醇香的面容，娇颜精致更是如玉雕琢，黛眉弯巧似蹙未蹙仿佛柳丝纤纤，羽睫翩舞恍如蝶翼，玉鼻小巧樱唇润泽，一双灵韵水眸宛如两泓清泉晶莹透彻。
我心了然，皇甫宜道的一番情意决然不曾错付！及此佳人当前，心中不觉酸涩几分，纵使一腔情意付对了人，可看着轩辕奕成这个哥哥也定不会让他们此后的路一途好走。我可怜我那毅然的兄长，他非但胸怀韬略无处托付，而今又爱上了如此不易之人。
不易，不易，两心不移，若这世间总能教人容易心不移，那我也别无更多的奢望了。头戴面纱，嘲怪自己不能以真容示人，这女子一看便是温婉的真性情者，而我恐无可能与她相交相往，少不得要多几分可惜与无奈。
轩辕一笑听了安塞的话先是微微怔了下，继而云步走近欠身莞尔道：“邵掌柜、邵小姐有礼，早就听说四月楼茶名在外，不过苦于不得时机去一品茶香，今日正好得见，以后成相熟之人便往来无难事了。”如虹的长发贴服地伏在肩头和粉裙上，娓娓道来的声音便如同她本人一般温暖可人，虽是普通的寒暄听在耳里却也让人觉得多几分真心。
“轩辕小姐谬赞了，殊不知四月楼的好茶全出自小妹的一双巧手，然而放在轩辕山庄的各色名茶面前也不过班门弄斧罢了，不值一提。”安塞妙思周全再加上一口巧舌，三言几欲便将轩辕一笑的赞辞回应得恰到其所。
既是被安赛一语道出，我也难以似作无事般避开，暗下走近前去朝轩辕一笑欠身道：“幽竹实在是愧对轩辕小姐的赞赏，粗鄙茶技不可等大雅之堂，哪比得上小姐妙手生天籁，可真真是才女佳人倾国倾城。”
轩辕一笑听了我的赞语并没有似寻常大家闺秀显得局促不安，反倒是落落大方地朝我倚身道：“多谢邵姑娘赞赏，然姑娘又何必过谦，四月楼中佼佼的弄筝妙手听闻便是邵姑娘，今日姑娘愿意与一笑合奏一曲实属一笑之幸，请姑娘这边走，一笑先带姑娘去见琴。”
轻振广袖但笑向前，看到轩辕一笑直盯着我的面纱看，感受到她满腹的疑惑，我莞尔道：“轩辕小姐唤我幽竹即可，幽竹自小身染怪病，所以面容较常人有所不同，由于怕唐突了众人，便素日以轻纱遮面，请小姐不要见怪。”说完我略微垂首，缓缓漫步至轩辕一笑身边道：“我与小姐前去看琴。”
“好，幽竹请跟我来，面纱之事许是一笑好奇鲁莽，在此还要向你赔个不是。”继而轩辕一笑抖开广袖露出纤纤玉手，她轻执起我的手转身对安塞道：“还请邵掌柜在此稍作等候，我们去去就来。”
与安塞互相示意后，便随着轩辕一笑的引领往外走去，一路上不知应置何词，于是看着周遭精致的建筑随意开口道：“轩辕山庄真是足够气派，只是这锦衣玉食的背后，不知是否也能给自己的心一番华容？”
看似无心的话语，而我出口便已经后悔，责备自己真是不够谨慎周全，这样的问题若是别人问我，我亦不会好过。此刻的轩辕一笑，不知为何像极了现世中的我，纵使生计全无担忧，然而心中一片空茫，这怎么会是如我般的女子想要的生活呢？
本以为轩辕一笑此时一定心多伤悲，不过言及之处处处赞赏，她比我心想的要坚定许多，恐怕日后见到的，还要更多。
轩辕一笑听了我的言说只是微微停顿，随即又自然地向前走去，经过了一片荷花池，池中荷花盛放幽香盈盈，映出了轩辕一笑无暇的玉容，她看我凝滞于此便开口道：“这荷花池大有不同，池中乃是从后山引来的温泉暖水，再经过奇石过滤便形成了适宜荷花生长的水池环境，所以轩辕山庄的荷花四季常盛，即使在如此严冬中也依旧怒绽。”
“莲，君子者也，即便是英雄也不可论出其身，该是其之出淤泥而能不染方使得脱颖而出。”说到这里，我轻轻握了握一笑的柔荑，顿感一分似水柔情流于掌间，面纱之下早已温婉而笑，想来有心之人皆可看到。
不料佳人淡淡摇了摇头，挥袖将我牵离此处，良久方启声道：“雕栏玉砌又如何，全是一堆堆死物，可笑我是个活正正的女子，却只能对着一堆死物陈情言事，他人怎知我苦？只道是庄里好吃好穿伺候着我，却不知我并不在乎这些。”
拂影居，明明是一处幽雅清静的小楼，我却读出了“独上西楼，月如钩”的意韵，牌匾上隽秀的字迹更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柔情脉，一如居住在此的它的主人一般柔情满怀。
轩辕一笑着手推开朱门，迎面拂来一阵幽幽的梅香，梅之高洁淡雅似诉说了轩辕一笑生活的心境。云步踏入房内，第一眼是窗边雪梅，第二眼便是窗前筝琴。“此筝可有名字？”我出神一般走向窗边秦筝痴痴地问着。
说来也是奇怪，纵我奏筝这些时年却是第一次有被筝呼唤的冥灵之感，方时只听得轩辕一笑无奈道：“并无，一笑仅仅对阮咸知晓一二，”接着她从一旁拿起阮咸（如今称之为月琴）温尔道：“这把阮咸是陪伴一笑长大的，一笑给它起名为‘不离’，而那把秦筝是兄长为了贺一笑生辰而赠予一笑的，这么多年里一笑并不曾碰过它，独独怕会亵渎了它。”
“不离？好名字，一生冗长，谁会伴你不离不弃？”语罢，我提裙坐至筝旁，抬手轻拨，霎时一阵悦耳弦音传至耳畔，犹如空谷流水之音沁人心脾，我莞尔道：“真真的好筝！一弦之音竟奏出了玲珑七窍之意！一笑姑娘，幽竹唐突，能否为此筝起名为‘不易’？”
“何者不易？”轩辕一笑闪烁着水眸问道，话间轻拨着怀中抱着的阮咸为其调整音色，又听到了我这边的筝音，两人一时忍不住琴筝和鸣起来，知音知心者，概是如此不错了罢。
我幽幽阖目，想要把此刻的乐音奏入心中，一边忘我地回道：“不易，不易，筝音不易，筝心不易，情谊不易，情心不易。”
“好，好，好！”轩辕一笑听闻我的释意之后连连说了三声好，转而放下阮咸执起我的柔荑道：“幽竹与这秦筝如此倾心贯通，今日共奏后一笑便将此筝赠予你可好？”
轩辕奕成字直腔正，教人不能不应，听在我耳中却更生憎恶，然而我们都是人前眉笑做戏之人，我怎能轻易显露心思？微正精神，我低声含笑道：“少庄主盛情，幽竹怎能推却？稍时幽竹一定全力以赴，还请少庄主不要见笑。”
“姑娘赏光，在下求之不得。”语罢，轩辕奕成挥袖招来一旁的小厮道：“带邵掌柜和邵姑娘进去，引至沫影堂歇息，稍后把小姐带过去与邵姑娘见见。”
安塞听闻再次恭手道：“那少庄主先忙，我们稍后席上见。”随即我和安塞紧随着小厮走入庄内，看他安排我等下与轩辕一笑相见，看是无心却正合我意。
步入轩辕山庄，一股凛然之气拂面而来，实在不可将皇甫、轩辕两座山庄相较，若是非要逐点一二，那便只能说皇甫山庄正气肃然以植木立意自洁，而轩辕山庄富丽堂皇以朱瓦贵石显华，便连通往厅堂的道路也由精选的鹅卵石打磨平整铺就并以汉玉作栏，其奢华可见一斑。
等到进入沫影堂落座，小厮从眼前退下请我们稍候，安塞这才轻叹道：“轩辕奕成竟没有认出少宫主，真真奇怪。”
“不奇怪，一则他没有见到我的容貌，二则我既换了往日的衣着又在说话的时候刻意调整了语声，别说是他了，就连昔时与我相熟的故人也未必能将我识出。”唇角苦笑，只要有心便没有不成之事，更何况是对一个心思精道至极之人！
安塞听罢点头以示，我二人唯恐隔墙有耳便不再多做言语。想到方才进庄时素纱遮面引来了旁人的侧目，然左不过我司空见惯不以为意，无论何时都不敢有一丝疏忽懈怠。
房门推开时伴着“吱呀”一声，我和安塞都不觉偏首朝外，先者进门的是一名敦厚的小厮，轻手轻脚地像是怕惊着我们，继而毕恭毕敬地向我们躬身行礼道：“两位贵客久候了，少庄主命小的来通禀两位一声，祝寿大宴酌定在正午开始，如今时刻还早，少庄主便吩咐小的先把小姐带过来和邵姑娘一见且商榷合奏事宜。”
“不错，方才轩辕少庄主的确与我讲过，不过还请问轩辕小姐现在何处？”面纱下的火眸不动分毫，我是早已预料到会见到轩辕一笑，只是现在都没有亲见其人让我不禁心生疑惑。
说到这里，那小厮颔首垂腰往外退去一边笑道：“小姐此刻就在门外，请姑娘和小姐先聊着，小的好去向少庄主回命。”小厮把漆木雕门推开了更大的空间，随即走了出去侧身朝旁道：“小姐请进，邵掌柜和邵姑娘在里面恭候，小的先告退。”
之后似是再无多余的赘述，明明一缕粉罗裙角已经如晴日和光般悠然飘入堂室，却不着一丝糙动而平静凝韵。随即一水淡粉广袖轻抚上朱色门框且听得婉声柔语道：“我知道了，你去吧。”一个温柔清和的声音响起耳畔，无需辨清起启声者为何我便已可知晓这启声之人必定惊为天人。
于是微福身子缓缓站起，我寻往朱门的方向等待着，面纱之下早已写尽了期盼，直至粉裙的衣装全然展示在眼前，便转向安塞的方向示意他起身，只听得安塞抱拳行礼道：“在下四月楼邵幽时同小妹邵幽竹来恭祝轩辕庄主大寿，在此见过轩辕小姐。”
粉裙佳人全然走入堂室中时，顷刻间便教人想着那容貌着实翩若惊鸿！一袭淡粉锦裙似弱柳扶风宛若流云，腰间绸带镶以红玉映衬着佳人如酒醇香的面容，娇颜精致更是如玉雕琢，黛眉弯巧似蹙未蹙仿佛柳丝纤纤，羽睫翩舞恍如蝶翼，玉鼻小巧樱唇润泽，一双灵韵水眸宛如两泓清泉晶莹透彻。
我心了然，皇甫宜道的一番情意决然不曾错付！及此佳人当前，心中不觉酸涩几分，纵使一腔情意付对了人，可看着轩辕奕成这个哥哥也定不会让他们此后的路一途好走。我可怜我那毅然的兄长，他非但胸怀韬略无处托付，而今又爱上了如此不易之人。
不易，不易，两心不移，若这世间总能教人容易心不移，那我也别无更多的奢望了。头戴面纱，嘲怪自己不能以真容示人，这女子一看便是温婉的真性情者，而我恐无可能与她相交相往，少不得要多几分可惜与无奈。
轩辕一笑听了安塞的话先是微微怔了下，继而云步走近欠身莞尔道：“邵掌柜、邵小姐有礼，早就听说四月楼茶名在外，不过苦于不得时机去一品茶香，今日正好得见，以后成相熟之人便往来无难事了。”如虹的长发贴服地伏在肩头和粉裙上，娓娓道来的声音便如同她本人一般温暖可人，虽是普通的寒暄听在耳里却也让人觉得多几分真心。
“轩辕小姐谬赞了，殊不知四月楼的好茶全出自小妹的一双巧手，然而放在轩辕山庄的各色名茶面前也不过班门弄斧罢了，不值一提。”安塞妙思周全再加上一口巧舌，三言几欲便将轩辕一笑的赞辞回应得恰到其所。
既是被安赛一语道出，我也难以似作无事般避开，暗下走近前去朝轩辕一笑欠身道：“幽竹实在是愧对轩辕小姐的赞赏，粗鄙茶技不可等大雅之堂，哪比得上小姐妙手生天籁，可真真是才女佳人倾国倾城。”
轩辕一笑听了我的赞语并没有似寻常大家闺秀显得局促不安，反倒是落落大方地朝我倚身道：“多谢邵姑娘赞赏，然姑娘又何必过谦，四月楼中佼佼的弄筝妙手听闻便是邵姑娘，今日姑娘愿意与一笑合奏一曲实属一笑之幸，请姑娘这边走，一笑先带姑娘去见琴。”
轻振广袖但笑向前，看到轩辕一笑直盯着我的面纱看，感受到她满腹的疑惑，我莞尔道：“轩辕小姐唤我幽竹即可，幽竹自小身染怪病，所以面容较常人有所不同，由于怕唐突了众人，便素日以轻纱遮面，请小姐不要见怪。”说完我略微垂首，缓缓漫步至轩辕一笑身边道：“我与小姐前去看琴。”
“好，幽竹请跟我来，面纱之事许是一笑好奇鲁莽，在此还要向你赔个不是。”继而轩辕一笑抖开广袖露出纤纤玉手，她轻执起我的手转身对安塞道：“还请邵掌柜在此稍作等候，我们去去就来。”
与安塞互相示意后，便随着轩辕一笑的引领往外走去，一路上不知应置何词，于是看着周遭精致的建筑随意开口道：“轩辕山庄真是足够气派，只是这锦衣玉食的背后，不知是否也能给自己的心一番华容？”
看似无心的话语，而我出口便已经后悔，责备自己真是不够谨慎周全，这样的问题若是别人问我，我亦不会好过。此刻的轩辕一笑，不知为何像极了现世中的我，纵使生计全无担忧，然而心中一片空茫，这怎么会是如我般的女子想要的生活呢？
本以为轩辕一笑此时一定心多伤悲，不过言及之处处处赞赏，她比我心想的要坚定许多，恐怕日后见到的，还要更多。
轩辕一笑听了我的言说只是微微停顿，随即又自然地向前走去，经过了一片荷花池，池中荷花盛放幽香盈盈，映出了轩辕一笑无暇的玉容，她看我凝滞于此便开口道：“这荷花池大有不同，池中乃是从后山引来的温泉暖水，再经过奇石过滤便形成了适宜荷花生长的水池环境，所以轩辕山庄的荷花四季常盛，即使在如此严冬中也依旧怒绽。”
“莲，君子者也，即便是英雄也不可论出其身，该是其之出淤泥而能不染方使得脱颖而出。”说到这里，我轻轻握了握一笑的柔荑，顿感一分似水柔情流于掌间，面纱之下早已温婉而笑，想来有心之人皆可看到。
不料佳人淡淡摇了摇头，挥袖将我牵离此处，良久方启声道：“雕栏玉砌又如何，全是一堆堆死物，可笑我是个活正正的女子，却只能对着一堆死物陈情言事，他人怎知我苦？只道是庄里好吃好穿伺候着我，却不知我并不在乎这些。”
拂影居，明明是一处幽雅清静的小楼，我却读出了“独上西楼，月如钩”的意韵，牌匾上隽秀的字迹更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柔情脉，一如居住在此的它的主人一般柔情满怀。
轩辕一笑着手推开朱门，迎面拂来一阵幽幽的梅香，梅之高洁淡雅似诉说了轩辕一笑生活的心境。云步踏入房内，第一眼是窗边雪梅，第二眼便是窗前筝琴。“此筝可有名字？”我出神一般走向窗边秦筝痴痴地问着。
说来也是奇怪，纵我奏筝这些时年却是第一次有被筝呼唤的冥灵之感，方时只听得轩辕一笑无奈道：“并无，一笑仅仅对阮咸知晓一二，”接着她从一旁拿起阮咸（如今称之为月琴）温尔道：“这把阮咸是陪伴一笑长大的，一笑给它起名为‘不离’，而那把秦筝是兄长为了贺一笑生辰而赠予一笑的，这么多年里一笑并不曾碰过它，独独怕会亵渎了它。”
“不离？好名字，一生冗长，谁会伴你不离不弃？”语罢，我提裙坐至筝旁，抬手轻拨，霎时一阵悦耳弦音传至耳畔，犹如空谷流水之音沁人心脾，我莞尔道：“真真的好筝！一弦之音竟奏出了玲珑七窍之意！一笑姑娘，幽竹唐突，能否为此筝起名为‘不易’？”
“何者不易？”轩辕一笑闪烁着水眸问道，话间轻拨着怀中抱着的阮咸为其调整音色，又听到了我这边的筝音，两人一时忍不住琴筝和鸣起来，知音知心者，概是如此不错了罢。
我幽幽阖目，想要把此刻的乐音奏入心中，一边忘我地回道：“不易，不易，筝音不易，筝心不易，情谊不易，情心不易。”
“好，好，好！”轩辕一笑听闻我的释意之后连连说了三声好，转而放下阮咸执起我的柔荑道：“幽竹与这秦筝如此倾心贯通，今日共奏后一笑便将此筝赠予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