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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欲擒故纵

第107章 欲擒故纵

我轻笑于周培海的算计,指尖一下一下点着一方墨色雕案道:“公公想要知道我是谁并不困难,不过还请公公先要告诉我,你以为众皇子里,明帝属意哪位皇子继任帝位?”

周培海闻声色变,惊声道:“莫不成你的目的是储君?你们难道是想要圣朝无继任之人吗?”

“不,公公错了,我只是想知道明帝的意思,我对朝中几位皇子的事情概有了解,若是明帝属意的皇子确实是个贤德之才,我们也未必会有什么动静。可若是明帝中意的皇子并非贤才,那就怪不得我们要替天行道,除去这个昏君了!”我置于案上的手倏地握成拳状,周培海也为之惊诧。

“你,你是什么意思?你竟然威胁老夫!你以为你这样说老夫就会妥协?冷氏稳坐江山多年,岂是你说推翻便能推翻的?”周培海当真算是不卑不亢,他激烈的言辞更像是掩饰心中的亏缺。

我轻轻伸出食指在周培海面前摇了摇,抿唇道:“公公真是不知好人心,冷氏既然能在一夜之间让合欢国的子民消失无踪,那么我便能让圣朝的子民心悦诚服。我不是要威胁公公,只是想小小地提点公公一下,若是你不说,我不介意直接去问明帝。”

周培海闻言双手握拳,他气愤道:“你这算是什么提点?我不妨告诉你,陛下属意的是八皇子湛王,湛王爱民如子又不争军功,较其他的皇子都仁义许多。可惜湛王并不愿意在这储君之位,是而陛下无奈将他派去戍守南疆。至于其他的皇子,陛下没有露出迹象,但是九皇子无功生过,四皇子功过相抵,唯一有希望的,也只剩下七皇子了。”

不错,这于我着实是个好消息,但是圣旨未出,谁也不能安心。我低声问道:“公公侍奉明帝已久,可知明帝现今身体如何了?太后顽疾在身,是否还安好?”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宫中情况很是了解,想必你也知晓陛下身体抱恙,现今陛下已然不上早朝多日。说句难言,太医院的御医们都候在天乾宫,唯恐陛下有个什么。”周培海终于道出了心中的忧虑,他眉头紧锁担心着明帝的身体。

若是真如周培海所言明帝身体抱恙,那么我不得不去探一探他,只因他还没有立下遗诏,或者我可以入宫去帮一帮他将遗诏立下。

我悉声道:“劝你还是小心为上,冷思成虽然有过却仍在宫中,不似其他的皇子远离京都,还有云王妃方来仪和左右二相,他们各有心思,切莫让他们与明帝单独相处,否则明帝若是置身危险之中,便是你的过失。”

周培海听罢满腹怀疑地看了看我,冷笑道:“你如何会这么好心?成王再如何不济,也是明帝的亲子,左右二相也一向忠诚,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我唇间轻笑,周培海越是厉声辩驳,便证明他对我所说的这些人很没有信心,他未尝不在担心着我言说的事情,是而我故意轻叹道:“枉公公在宫中经营数十载,却不想一生与世无争的段妃怎会去加害明贵妃?后宫争端,璇贵妃难道会坐视不理?”

周培海噤了声,他断断续续地低念道:“除非,除非那个人是与璇贵妃亲近之人,而往宫中多有走动的便是云王妃和成王妃。她们能在后宫恣意妄为,必定是得了璇贵妃的默许,这即是说,成王和云王也牵涉其中。成王,他竟然加害自己的生母?”

“公公终于明白了,一个人如何歹毒才能忍心出手加害自己的生母?人言弑父者禽兽也,这亲手弑母之人,可是禽兽不如啊!”我双眸紧盯着周培海,唇间切齿,恨不得亲手将冷思成试法。

谁知周培海听后并无惊诧过久,他缓缓望向我的一双火眸道:“为何我觉得你的眼神似曾相识?你既要推翻冷氏皇朝,为何还要我当心明帝的安危?明帝若是被害,岂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我朝着周培海不断摇手道:“非也。我说过,只有明帝在不为民思的情况下,我才会着手推翻冷氏皇朝。而且,冷氏皇朝虽非名正言顺,却也算是对百姓有功。我不希望冷思成他们,给这个算是值得让人敬佩的皇朝添上一记败笔。”

“你不过是猫哭耗子罢了,但老夫会将你所言记在心中。你愿意告诉老夫这些,可是想让老夫做些什么?老夫绝不相信你会有这样的好心。”周培海紧锁着眉宇打量着我,既然他提起了,我倒也乐得省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让公公在明帝行将驾鹤时,在居所外绘上一朵并蒂合欢,至于我要做什么公公不必多思,我只是想去见上明帝最后一面,说来,我们也算是故人。”不待周培海再说些什么,我夺步往门边行去,低声道:“公公安心,这是我最后一次请你。”

安息香再次燃起,我立在门外听着房中周培海倒地的声响,示意安玖进去。看着安玖将周培海带出来,我心想下次见他恐怕便是入宫送明帝最后一程的时候,周培海侍奉明帝一生,可说是尽心竭力,不知明帝崩逝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继安玖之后,安琰随之而来,他抱拳恭敬道:“宫主,双使归来了,他们带回了两位大漠的客人,应当如何安排?”

我不由得挑眉,他们动作还真是利索,竟不出一月便将匈奴可汗请了来。我摘下面上的青纱,阖眸道:“给他们服用噬心散,他们不过是医馆中多出的两位身患重症的百姓,单独安置即可,切记要好好照料。许久不见步凡了,让他来见我。”

终于等来了匈奴的客人,现下便看乌柯维那边何时能收到动静,我倒真是想看看他们会将如何行战。

“七哥,我们的探子发现匈奴正从东边偷运粮草,我们的人马还要堵住他们吗?”十二疾步走入帐中,他一向遵行着“四面楚歌”的计策将匈奴围在山水之间,匈奴几次运粮全都没有成功,这兴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耐着性子试探运粮,不成功便成仁。

冷思寒闻言轻笑,但闻他低声道:“不必围堵,我们这次放他们进去,却要把粮草留在我们自己手里,送到嘴边的粮食,我们为何要心慈手软?”

十四听罢亦是大笑了起来,他眸绽精光,颔首道:“我明白了,七哥这是欲擒故纵,表面上是松懈了守备,实则是让运粮的兵马入了我们的包围。待他们放心地将粮草运来时,我们连同他们的兵马一网打尽!”

十二随即点了点头,笑道:“七哥好思量,我这就去告知徐子靖将军一声,顺便去给他们送些吃食,子靖已经在东面盯了几日了,当真是辛苦。前些日子淳于勉传来口信,呼伦木有意从他们那边进行箭射突围,不过宜道和拓跋晟精明,给他们来了一招草船借箭。”

“宜道在那边驻守我是安心的,待这次粮草劫下,我们便要开始迎战了。呼伦木不会坐看自己的粮草被劫,想来必会让小股精锐部队实行偷袭。”冷思寒踱步至沙盘旁边,他双手抚摸着沙盘上与匈奴相隔的山丘,心中思索显见。

冷思平不怒反笑,他似是有些激动,挑眉道:“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下乌柯维和耶齐的本事了,十箭一发的百步穿杨,挥刀断铁的兵不血刃,想想就让我摩拳擦掌。十四弟,你从前喜爱与忆雪比试,此次遇到高手,也该手痒了吧?”

“十二哥当真了解我,十四不爱别的,就喜欢武功高强之人,越是高强便越是挑战,我真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到时候,七哥可别拦着咱啊!”冷思玄说笑着便坐到一旁喝起茶来,他呷上一口便皱起了眉,啧唇道:“喝!这些日子里连茶都没得喝,都怪忆雪,喝了她的茶,竟养娇惯了我这张嘴,再喝不惯其他的茶了!”

冷思平和冷思玄都笑了起来,唯有冷思寒反而沉思不语,冷思玄心知是提及了我的缘故,冷思寒许久未曾见我,心中必是担忧不已。冷思平亦念着当初冷思寒初见我的时刻,那时他还不知晓我的身份,却知道冷思寒自从江城回来,便与从前不相同,还多时吹起箫来。

一切正如冷思寒所料,在他们劫了匈奴粮草后几日,夜间守将便传来山上有小股人马正摸索着翻过山来的消息。冷思平拍案而起,唇间却是笑道:“终于来了!七哥,让我和十四弟去会一会他们吧!”

冷思寒沉声道:“乌柯维擅长骑射,按照呼伦木的周全之策,留他在军营中守卫最合适不过,是而此次下山的应当是耶齐,匈奴第一刀客,你们两人务必小心应战。”

十二和十四应声后便往营外走去,他们带上一对精兵早在营外等候着。明月高悬,秋风徐拂,云隐皓月,不多时便见到山脚处有一团黑影往营地这边过来。

冷思平朝冷思玄笑道:“十四弟,咱们两人也较量下。平日里咱们的比试不能作数,今日便看看谁能制敌更多,如何?”

“十二哥既然开口了,我岂有不应之理?若是忆雪在便好了,她的踏凤剑法我一直不得领教,今日也能够看看她的真本事。”冷思玄满腹感叹,只可惜我奈何没有跟来征战。

及至黑影缓缓接近军营不出十丈,冷思平几人骤然点亮营地周围的火把,把夜袭者照得无处遁形。待冷思玄看清来人,却真真吃了一惊。这眼前的匈奴第一刀客――耶齐,并没有想象中高大健壮,相反地,冷思玄倒是疑惑这熊熊大漠中竟能长出这样生相灵巧的男子。

不错,比起一般的匈奴人,耶齐肤色较白,面露柔容,尖而细巧,黑发皆捆成小辫束在脑后,额间绑着一条黑色的缎带,缎带中间镶着块墨玉。一双乌黑的眸子微有凹陷却炯炯有神,鼻梁如远山挺翘起伏,唇薄似山涧水墨,宠辱不惊。

冷思平和冷思玄与耶齐对峙着,耶齐率先冷笑道:“知晓寒王用兵如神,却不想竟能料到我们今日要夜袭窃粮,果真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