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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一切都错了

第127章 一切都错了

剑舞随着我在空中不停的飘飞转圈终了,白练划成的圈环仿佛凝结在空中,手中的凤唳也发出轻微的嘶鸣,并非刺耳反似低语。无论是凤唳,亦或是我整个身躯,都似乎与皑皑白雪、与这银装素裹的柳园相凝相融,真像极了兰淼寺中见到的景象。我竟有种念想,这样的我才是那个达亚口中、那个景象中所展现的――离忆雪。

翎羽之死待到皇甫宜道等人终于放心地将茶喝下,我再也撑不住过分沉重的身躯,双手忽然扶上檀木茶桌顺着桌侧缓缓滑下,不经意将桌上的茶盏碰倒,朱色的茶渍染上了我雪白的素衣形成了一块明显的痕迹又慢慢往四处散开,而我此时已全不在乎这些,只是腹内绞痛连连,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翎羽。

仿佛只剩此刻,我和她又回到了曾经的那段时日,我的双眸垂下只看到她鲜红的裙摆向我靠近,随后我感到一双细腻纤弱的手扶住了我下坠的身躯,然后我靠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听到翎羽嘤嘤的啜泣声,她的俏容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说道:“姑娘,我待姑娘这般,以姑娘的精明应早就料到盏中荼毒,姑娘却今何苦喝下?”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看到皇甫宜道英朗的身躯急忙走近我的身旁,他宽厚的手掌扶住我的肩头呼唤着我的名字叫我不准睡。

我唇边的笑容未减,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希望使这一切清晰,抬手轻抚她脸颊的晶莹说道:“傻瓜,我若不死,你便无法完成这最后一个使命,你是个直肠子死心眼,主人的每一个命令你都一定会执行。以你的功力想了结我绝非难事,但你在茶中下毒就代表着你不忍心对我下手,那么,我又怎么忍心不成全你最后的忠贞呢?”

翎羽听着我的话连连摇头,连扶住我双肩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语声断续地说道:“傻姑娘,傻姑娘!翎羽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是少主的话我不得不从,翎羽还是婴孩时便被父母遗弃,多蒙山庄收留,少主对我有抚养之恩,翎羽无以为报发誓结草衔环以报,即使是来皇甫山庄当细作,翎羽亦无怨无悔。

说实话,翎羽十岁时便进皇甫山庄当细作,无论皇甫山庄怎样对我有恩,我都可以因少主的先入为主而不受其扰,但是姑娘的出现让一切全完了。

姑娘不仅仅是待翎羽好,翎羽先前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有亲人有朋友,那次姑娘叫翎羽一声姐姐,听得翎羽心痛不已,那时我便想着,若我不是细作该多好,我愿意终身服侍姑娘。”翎羽一边说着,一边将颈间的葫芦挂饰摘下倒出什么倾入嘴中,然后就将葫芦塞到了皇甫宜道的手中道:“少庄主,葫芦内另一枚是解药,请务必在两个时辰内给忆雪喂食,否则她所中之毒便回天乏术,任在世华佗也难救回。”

皇甫宜道满是不解,俊眸看着此刻倒在地上垂垂一息的我,眉宇间更是弥漫着对翎羽的恨恶难忍,他语气凌厉说道:“她所中何毒?你既要救她,又为何还要下毒害她?你明知她对你好,又为何还能忍心下此毒手?”

翎羽默默摇了摇头,咬住嘴唇似是想阻止什么涌出,但我朦胧的目光里还是能感知得到那从她嘴中渗出的丝丝鲜红,我的耳畔是她极度忍耐的闷哼还有轰然倒地的声音,我的身躯忽然坠向一旁又落入另一个坚实的怀抱,然而翎羽却是实实在在地倒在了地上。

下肢紧贴着地面,我真切地感受到从地表传来的一阵寒意,那种冰冷几乎麻痹了我的整条腿,我更加无法想象翎羽全身着地时究竟是有多么无助,但我似乎能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弥留,耳边传来她微弱的话语:“此毒九乌离心散,天下只有安离宫有解药,少庄主,如此我便完成了最后的任务,救姑娘的人,是安离宫,我只是害她而已。”

静儿之死“忆雪,别说话,让我再摸摸你的样子。静儿此生以爱葬送,只剩下你这一个朋友了,让我好好记住你的样子。记住了,来生我便还能找到你。”皇甫宜静颤抖着摸到了我的面颊上,她双手拂过的地方,便像是轻风划过。如今,她已是瘦若孱骨了。

我看着皇甫宜静缓缓流下的泪水,紧紧咬住了双唇,是我害了她,若是当初我应允了轩辕奕成的亲事,我宁可此刻被唤作思王妃的人是我。

错了,一切都错了!我不该逃婚,不该去找安奕成,不该选择来到这里,不该认识这样一群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可是,我该怎样弥补?我做什么才能够挽回这一切呢?做什么,才能挽回如今生命垂危的静儿?

我轻轻拈去皇甫宜静颊上的晶莹,尽力抑住喉中的哽咽,沉声说道:“静儿,我想,再叫你一声姐姐。我不是个好妹妹,我太过于自私,以至于害惨了你。所以,别记住我,若是真有来生,你也不要找我,别再让我害惨了你的生活。”

“说的什么话!人各有命,静儿向来相信这句话。纵使没有遇到你,天意如此,静儿还是会有此遭际的。可是见到你,我才觉得生命更加完整了,没有了爱,至少还有你这个朋友陪伴着我,这才是我所心慰的啊!”皇甫宜静眼神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她说真好,至少她还能看得到我的轮廓。至此,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十四爷如何了?”

不错,当时与她情谊交好的便是我和十四,可是我被迫离宫,十四为了保护我,此刻更是下落不明。而我,如何能够告诉她实话呢?不过会徒增她的担忧罢了,我牵起唇角道:“他,十四爷很好。”

心里或是仍想着辩驳什么,抬眸看到琥珀朝我摇头示意的神态,我方明白了些什么,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倒是琉璃硬是笑了几声,倒了杯茶递给我道:“如今好了,王妃再见到了公主,心里高兴了,这病肯定会见好的!”

皇甫宜静露出一抹哀伤的微笑,她的眸子不清亮,却还和往常一般清澈,她还是原来那个干净的皇甫宜静。她的容貌除却往时的白皙,更添了几分病态的苍白和纤瘦,我隐约能够看到面下颊骨的痕迹。昔时我将是谁人比作西子?眼前的皇甫宜静,才真正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是,琉璃说得极是,我很高兴,我心中高兴极了!咳咳,咳咳!”皇甫宜静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她的双手微微战栗,忍不住用力地咳了几声。

尽管她努力抑制,我还是嗅到了从她口中隐隐传出的一丝腥气。她方才应当咳出几口血来,可是又生生地吞了回去。

打碎的牙齿往腹中吞,这便是有苦难言。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琥珀的唤声惊动了我,我方顾着自己思忖,却没顾忌眼前皇甫宜静逐渐倒下的身躯,如同一颗辰星的陨落。

“静儿!别睡!”我连忙扶起皇甫宜静欲坠的身躯,轻轻摇晃着皇甫宜静。我不知道该作如何的力度,力气重了怕伤到她,力气轻了又怕不足以将她架起。真该死,我从没有这么不知所错过!

皇甫宜静的眼神愈渐迷离,她伸出右手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道:“不,我没事。你回来了,我才觉得日次刚刚有了盼头,我们一定可以回到过去的时候,对不对?”

“对对对!我们一定可以的,我烹茶,你抚琵琶,然后我们筝琶和鸣,好不好?”我握住她显骨的双手,隔得我的手掌生疼,她过着怎样的日子,让以往养尊处优的她,变得这样粗糙。

“当然好,当然好!”皇甫宜静凄怆地笑着,她的眉角微蹙,神情有些恍惚,说道:“忆雪,忆雪我看到了,我能看到了!”

我好想再次骗骗自己,告诉自己她是真的能够看到,是因为她的病情好转了。然而她的面容正愈加凄白,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我怎样骗的了自己?我笑着问道:“好,静儿看到什么了?看到了我?”

“不,忆雪,你的容貌就在我心里,不用再看,我也会好好地认出你。我看到了我们从前筝琶相和时的情景,你还和十四爷打闹,惹得琉璃和琥珀倒是在一旁看笑话。真好,我终于能回去了,回到,那个最开心的时候。”皇甫宜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末声不得听闻。

手中倏地一坠,便听得琥珀和琉璃大喊一声:“王妃!”

重生此时已经不待沉睡,只是胸中的洪涛盖天难平,一个力量在将我向我推,力量之大似是要将我推到九霄青天之上,我无法平和下心中的激昂,将时倏地睁开双眸一字一字震吼道:“凤,舞,九,天!”

霎时间,红光升腾将我整个人围住,远远看去便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众人惊呼一声皆向后退去,唯有白衣男子滞身不动,幽涯见状赶忙拉住白衣男子的衣袖往后退去,他低声念道:“凤舞九天,忆雪要成了,要成了!”

“幽涯在说什么,少宫主要成什么了?”幽时轻问出声,他漫步走到幽涯身边,深知幽涯定然知晓些他们不明之事。

其实幽涯也并非知道离忆雪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只是听到了离忆雪口中吐出的“凤舞九天”几个字,这是无极玄人的最高境地,也是她此行剩下的未为,今日一来,她此身由此圆满了。

白衣男子望着如同一只浴火凤凰般的我缓缓走近,我仿佛听到有一个浑厚的男声在默念着:“忆雪,此生难度冬,若离何忆雪。”

我的眸中奈何盈满了泪水?我空洞地望着高高的房梁,体内有着一股不明之气。此时的我难以阅览人心,灵力早已失尽,可是足有一股气韵难平。

身体周遭烈火灼烧一般地痛楚,我意识到自己似是在古往今来走了一趟,我看到了昔日朝思暮想的人,他在苦苦地守着我,然而这许多种种会否仅仅是一个梦而已?不得而知。需要清醒的是,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已回到了圣朝,回到了冷思寒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