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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要我命不成

第36章 你要我命不成

碧玉翡翠的壶身镶嵌雕梅银花以防中物含毒,手中所执酒盅与壶身相同质地,由之可见轩辕山庄对入口之物的仔细。如是一来我却更是奇怪轩辕奕成的真正身份,究竟何等地位才需如此防范?难道轩辕奕成真真仅是轩辕山庄少庄主不成?

武林江湖就其之尊想下毒手必不是易事,除非轩辕奕成在他处仍有身份,只不晓到底是何?而我纵使在江城中的诸多时日也对轩辕山庄并无实质了解,看来于江城中暗探轩辕山庄之法定然不通,我还须得另作他想。

一连几日都是不断地试药,尽管拓跋老人的病症还未完全治愈,但是他身上的疫症之状已是明显见轻。病人缠绵病榻,良医苦苦试药,我便只有来往奔忙使良药少些苦口,多日来见到幽涯在老人身上行针试药便一时也忍不住依样作学。

“老人家,多日下来您感觉可好?”幽涯向来主张医者不自夸,想真正使医术得到认可便须得亲自询问被医之人,若是被医之人确实药到病除方显医者高明。

老人缓缓从床上下地,轻振了振袖子舒气道:“先生高人,老朽已然无碍,这几天只是睡在床榻之上吃着先生的药便觉得舒畅了许多,再加上幽竹姑娘的清茶直教老朽吃的这把老骨头都懒了。”

看来也是时候动身了,既然老人的病症已好,那么我们也不妨就此先行离去,纵然去了轩辕山庄数次,然从轩辕一笑那里并无可能探到轩辕奕成的事情。感知到的只是轩辕奕成更多的毒辣,再者便是那天赏月的心平气和,那真是少有的宁静景象,除了在庄内与轩辕一笑奏琴,这便是最教人难以忘怀之刻。

前往山庄辞行断然不是我能为之举,离别之景总教我心绪难平,若是亲自去轩辕山庄向轩辕一笑辞行,我并非是怕在轩辕奕成面前露出破绽,只是担忧恐见轩辕一笑的不舍之态,而我又怎能与她真言相告?

我本为了捉摸轩辕奕成之事来往江城,却今一无所得只教他对我诸多猜忌,由之我便不如书信一封递于轩辕一笑,纵使当信件抵至轩辕一笑之手前必经轩辕奕成过目。轩辕一笑虽为闺阁女子不知天下大事,但有一事并无说错,轩辕奕成贯是谁都不信且猜忌诸多的,是而来往的信件他必然过目一番,确认无碍方可递交收信者之手。

而我书信之中只会有寥寥几字罢了,“东墙事起刻不容缓,今随兄长归乡,望一笑善自珍重。幽竹字。”如此数字若还能引起轩辕奕成起疑便要数落我自己文墨不精。

当夜离去之时,我将书信置在门口的出信格内等待信使次日来取,虽然轩辕山庄的书信不容信使耽搁,但依我们前行之速便断难找寻了。我不可想象轩辕一笑手执此信时会作何形态,纵是轩辕奕成之状我亦难揣难测,昨日还是奏琴对酌之人,今日便人去楼空只余隐隐茶香。

我们离去之时只携带了一些珍贵的草木和银两,有筝不易亦一并请人送回轩辕一笑手中,不知日后可会再见,留筝归主也算是给别过之人留个念想。若是仍会有知音再现,我宁可一笑将秦筝赠与他人,但惟愿那人常伴一笑左右。

当日别去萧城,未留与皇甫宜道和君无心只言片语,如今极是后悔却于事无补。我不是个留情为事之人,却会祝愿,只因事不可亲为,惟有这祝愿二字决不可吝啬给予。

车马行至交错之处与拓跋老人分行,我请幽时驾车将拓跋老人亲自送至边关,独放老人孤身前行决计不能教人心安,况我有幽涯相伴定会安然。望着幽时两人的车马往另一方渐行渐远,打算着老人车上的食粮和药材是否足用,幽时在便教人少了几分担忧。

“可是有几分不舍?”幽涯纵马居上冲着我笑道,雪袍加身自是再现当日风采,身下乌昔马迎风而立正衬其主仙风。

同样身在马上,我却是个驭马新手,说到底还是幽时办事得力,我且说秘密置办几匹骏马,他次日便将马匹养在了四月楼的后院向我说着:“皆为千里良驹,另置马车一驾,全待少宫主随时起用。”

不舍?若还说有几分不舍,便是不舍那月夜对酌的宁静和星下弄筝的畅快,不舍的是那如同蜻蜓点水般划过心尖的人,我摇首朝着幽涯莞尔道:“凤唳在手,筝音在心,幽涯在侧,白血驹纵驰身下,怎还会端的不舍呢?”

语罢我和幽涯失声而笑,继续策马向前,“我们该前往何处?你可莫忘了你与安离宫宫主的三年之约,三年一到即刻承宫。”

无错,我全然不曾忘记,故而才要将手中的一切放下前往一处,此处便是萤火不可较的圣都明曦城,“我们此行圣都,我总感觉圣都会让一切明了,无论是轩辕奕成的秘密,一夜之间形影无踪的冷柒的秘密,还是我往生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既然我话至此处,幽涯也没有任何想要再作劝说的了,他只管伴我纵马前行着,路上若有若无地聊着:“忆雪可有想过学习施针医术?”

“不是已经在向幽涯学习了吗?你为那位老人行针的时候我皆立在旁,若不是为了学习你那神医针术,还是为了有趣不成?”我看着前方将要没落西下的夕阳,一片红霞映入眼帘竟使天地一色,正是这种时光最好,不想于此繁复世间仍有如此美景教人心旷神怡。

幽涯听着我毫不在心的言语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抵达圣都之时我会将施针要领全然告知与你,如此一来倘有一日我不在忆雪身边,你有医术在身也可安心一二。”

“奈何幽涯说的似是你定会离去一般?你这番话真真教我心不安。”我惊愕地望向旁边不置一词的幽涯,他向来喜爱打趣我,此刻如此安静却让我更是好奇难安。

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我的不安,幽涯轻笑道:“如何?多教你一门本是也多心至此,忆雪现在是思虑过多了,只管将我的医术学来便是了。”

“不成,你在我身侧可助我探察人心,能够寻晓远方诸事,即是神医又是神算,若是教了我医术,就也将万事通的本领一并传授与我如何?”此刻却是我一语轻松地道着趣言,医术我自是当学,只是幽涯在我周遭的相助远不止此,我又怎能轻易任他远去?

此时的幽涯明知我并不擅于驭马,他扬起马鞭朝着我座下的白血驹用力抽去,马蹄骤扬马鸣嘶厉,我惊叫一声勒紧缰绳随马奔去:“幽涯,你要我命不成!啊!”

谁知幽涯丝毫不落我身后,只听耳畔响起幽涯轻松笑语:“哈哈,忆雪这般惊慌失措极是少见,偶尔一见佳人唐突的场面倒觉不错,是相当美艳!”美艳?真真难当,我总觉得现在的形容该是花容失色才对,也难得幽涯终于新又笑了起来,一个连发怒亦是笑容满面的人忽然之间面失颜色总教人心中惴惴。

由此一来,我纵是受惊些许又有何妨?况且要想驭马娴熟总要在马背上多加练习才是,如是我也莫怪幽涯,满心只想着好不容易兴起的四月楼就这样没了,心中不免可惜万分。待到幽时在圣都与我们会合之日,定要重开四月楼,除此之外便是医馆。

在自己所能及的范围内,只要不将主事耽搁,多为民做些什么总是好的。一来是解了幽涯整日浑思胡想的功夫,二来是让自己的弄茶手艺长生久存。

想来明曦城果真不同武林,一片繁华景象,乐坊、酒馆数不胜数,陈列街道两旁,却又管理有序,不见粗野摊贩,都是正规商贩于四下的赁馆中。这里所有的商铺,都归朝廷所有,由户部执掌管理,负责将商铺租赁给商人们行商,商家每月按约向朝廷上缴赁资,且每家商铺根据每年盈利情况缴税,以此作为皇族的国饷。

每一家赁馆门前,依照所作的生意不同,都有一名货僮,负责向过路行人介绍自家的买卖,明曦城便因此呈现出一片热闹喧嚣。

与幽涯策马缓行于明曦城中,一路上听着各家货僮在铺前大声吆喝,也有舞坊门前清乐萦绕,勾人思绪,还同酒家门中美酒醉人,十里飘香……

幽涯饶有性质地环顾四下里,高挑修眉,面含轻色,修长有力的手指缰绳上轻微蜷起,活生生一个落入凡间的仙风圣子,倒显出了一旁自顾吃食玉莲酥的我玩心颇重。

我拂开宽袖空出一只拿糕点的手,顿了顿又拿起另一块玉莲酥向幽涯,“你要不要尝尝,不仅状作通透莲花,便连吃下去都是满口莲花清香,另之松脆可口遇舌则化。”这还真是入世来首次用心品尝点心,往日里皆无这般好的心情,只是方才无意一瞥便瞧见了这晶莹可人的天物。

幽涯瞧着我眉开眼笑的行状勾起了唇角,然而我们身边渐多的人群却令他微微皱眉,“玉莲酥是明曦城首屈一指的点心自然有它的道理,而你现在吃的玉莲酥又不比宫中天膳苑做的。”说话间,幽涯已握住白血驹的缰绳,欲带着我走出人群。

我看着手中莲花为形、白嫩晶莹的玉莲酥出神,这些玉莲酥出自明曦城最有名的点心铺忆香坊,绝对正宗,刚出炉的玉莲酥在阳光下是透明的,而听幽涯说来,宫中的玉莲酥无论放置多久,味道始终嫩香如初且色泽透明不浑。

咂舌回味着玉莲酥剩余的满口清香,“说的便如同你吃过一样,真真不服!”我撇唇看向幽涯,方看出他神色不对,“幽涯,你怎么了?”眼见幽涯没有回应,便循着他的眼光看去,却骤然惊住如同全身无法移动。

在将我和幽涯围住的人群中方时避出一条空道,周围空气顿时变得生冷,嘶啸白马从道中行出,那马通体莹白踏中银蹄,比白血驹、乌昔马毫不逊色,我一眼认出此马雪影,与白血驹、赤狐并称“玉蹄三尊”,在轩辕山庄的觅影阁典书中有记载,此三马皆性烈刚劲,难以驯服,但忠主无比,具灵性,谓世间罕见宝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