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邀
第35章 相邀
将时轩辕一笑亦知不该再教我忧闷，轻轻颔首道：“好，那么便如邵掌柜所说，一笑每日遣人来向幽竹询问疫所情况。”一身淡紫色的罗纱锦裙显出她的纤尘不染，便如疫症或者毒害似都该远远地避开她，她和君无心又有些许不同。君无心为了经商营生却还要几分算计，而轩辕一笑自小长于周所的庇护生是连一丝算计都不曾有。
未几一笑还庄，而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轩辕奕成竟紧随一笑离去的脚步进入了四月楼，他轻振了振锦蓝裘衣道：“听闻幽涯兄对医术有所通略，不知今日前往疫所可有发现？”
呵，他终是问了出来，却也将他遣人跟踪我们的行迹直认不讳，未等我开口幽涯便直言道：“少庄主说笑了，轩辕山庄不乏名医术士，在下又怎好在少庄主面前班门弄斧，而且少庄主心系患疫百姓，定然亲自前往疫所探察过，何必要再经在下拙舌呢？”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纵然英雄所见略同，但只要有一人之见有所出入，在下便恭耳倾听。”轩辕奕成语出狡诈，他对幽涯所言毫不矢口否认，却又令幽涯不得不将己见道出，否则便教人念作小气。
幽涯似是凝聚了一时心神，继而笑道：“疫民情况尚可，感染范围并不很广，疫症似是鼠疫和蝗毒共侵所致，解药难寻，幽涯医术尚浅实不能道出究竟。”
这个回应仿佛令轩辕奕成微显心安，他顿了顿首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兄台试药了，在下先行告辞。”他眉宇间城府尽露，一双海眸竟教我可以视作无见，全不似与冷柒相视时的微妙异常。
说到底，城府算计也是会教人习惯的罢，不然我怎会在见到轩辕奕成时贯然对他心起防备？正当轩辕奕成阖门离去时我望向幽涯、幽时问道：“他怎的如此便善罢甘休，真不似他往常的尖锐作风！”
幽时抿唇不语，而幽涯却唇角微勾挑眉道：“自是见到了心声，便知晓怎样是令他心安的作答。”在幽涯的聪敏前，我顿觉雪裙上的青蝶黯然失色，果不其然聪智的形色是斑斓的，全将光辉骤掩。
“原来幽涯尚可探究轩辕奕成的心神，何时的事？”我听闻幽涯的言辞急声问道，奈何幽涯可探之事我却全无头绪？
然回应我的并非幽涯而是幽时，幽时知晓幽涯唤作神使身份故对他可探人心神之事全不置疑，这个不晓幽涯和我之事的右使将一枝岩兰香置于鼻下闻了闻，他幽然阖目清了清心神道：“少宫主可探人心却因火眸不定心神不宁而未将无极灵力运用娴熟，又因为无极灵力探异不探同，而神使神力全不受影响，是而可通天下。”
幽时的话语教我沉思良久，无极灵力探异不探同，无极灵力探不得同样身怀无极石之人，此即是说轩辕奕成亦身怀无极灵力！思略通透的我骤然愕声道：“这如何是好，倘使轩辕奕成亦身怀无极石，那么他又有如何灵力？”
“呵呵……”我一声语罢只听见幽涯轻笑出声，他抬眸望见我不安的神情正了正心神道：“忆雪尽可安心，轩辕奕成之流身怀无极石我虽是将才发现，想无极石分为阴阳两块，然他仅拥有部分阳石，不若忆雪你拥有完整阴石，是而他辈灵力不足为惧。”
语及至此，幽时着手执起一枝龙眼花放入了我的茶盏中递于我道：“少宫主平日里为他人制茶却极少为自己调理，现今疫症正起，又为轩辕奕成一事所恼，便以此茶盅安安神罢。”
“多谢幽时，连医者都是医人不自医，忆雪又怎能时刻顾全着自己呢？”我摆弄着手中的茶盏抿唇送了一口，脑中微思忖了一下道：“幽涯还是不要搬至疫所了，若是轩辕奕成有意害人，纵是我们有心相救也只会怕引火上身，倒不如只把那位老人接过来，看他见主心切，他的最后心愿我们须得成全才好。至于其他的疫民，我们便直接遂了轩辕奕成之意吧。”
幽时闻罢我的语说勾唇点了点头道：“少宫主终于通透了，若非少宫主自己明了，我和幽涯还不知如何劝说才是。”
他的话倒让我平添几分疑惑，难道他们本就不认为救治所有疫民是正确之举？看来只有我一人过于仁义了，以他们之辞而言便是妇人之仁，然我却觉得蝼蚁尚且贪生，能救人一命总是好的。
自轩辕奕成对我言行的监视中，我终于感到人事的身不由己，然而我又从何得知那些疫民全然是善良之辈？纵然他们并无加害于我，我也难再相信世间受害之人概是无辜者，想当初翎羽便是极好的例证。
“叩叩叩……”
难以置信，就算是如此疫症骇人的时刻还有人到四月楼叩门，只是不知是否为了饮茶而来。幽时闻声下楼启门，门开之际含笑问道：“穆同？轩辕少庄主差你前来可是有事？”
来人正是轩辕奕成的贴身小厮穆同，穆童听着幽时的含礼谦问，同样笑着回道：“邵掌柜有礼，小的此番前来乃是奉少庄主之命来请幽竹姑娘元宵节对饮赏月，不知幽竹姑娘可在？”
以轩辕奕成对四月楼的监视，倘若我不在四月楼他又怎会遣人来请呢？又是如此惺惺作态，实在教人心中生寒。若是我谎称抱病驳了他的面子，真不知四月楼往后该当如何。如是，未及幽时启声回应，我已然披好虎裘下楼。
云步至门扉朝穆同笑道：“幽竹不胜荣幸，外面天寒地冻便不要多等了，幽竹已经准备妥当，我们走罢。”我临别门扉之时朝幽时点了点头，今日幽涯去疫所接那位拓跋氏的老人，在我们几人之中，也唯有他可以做到行事令人毫无所觉。
穆同点着头便将我引至门外的马车上，我在车上撩起旁帘望着愈渐远去的四月楼和幽时，莫要担忧罢，毕竟我在江城还算是小有名气，轩辕奕成并不敢对我如何。然而，纵使我并非首次乘坐轩辕山庄的马车，可每次都要忍不住感叹些许。
满座皆为蒲绒锦垫，车顶挂着一盏烫金雕花烛灯，四周车壁嵌着以雪色貂绒围裹的灌汤暖炉，即便是腊月寒冬仍可安坐其中。
撩帘外望，天空暮色正浓，轩辕奕成差人邀约的时机可谓不早不迟，恐怕我抵达轩辕山庄的碧影亭之时正值月上柳梢头，正是对饮赏月之机。我唯有一事不明，奈何轩辕奕成会邀我赏月？莫非轩辕奕成真是对疫所患民毫无担忧，故而可倾于静心赏月之乐？
记得那位拓跋老人的症状并不很严重，故而将他迎来之时不出几日便又是他远去边关之始。方时运用无极灵力探心之事幽涯全乎知晓，即使是善意托辞亦需要不断的托辞来为其作掩，是故之后我又请幽涯将实情推算将拓跋晟的居处寻出，如此老人往途时方有去处。
便如此浑想着抵达了轩辕山庄，抬眸便见轩辕奕成一身湖蓝锦袍立于亭前，见我至此便向前迎来笑道：“幽竹姑娘，请亭中小憩。”随即他向穆同行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先行离去，而穆同受意径直退去。
进入亭中我方发现亭中只有我和轩辕奕成两人而已，我疑惑地寻向轩辕奕成问道：“只有少庄主和幽竹吗？”
“正是，如此良景须得佳人才能映其妙处，难道说幽竹姑娘瞧不上在下，认为在下不配与姑娘共酌？”轩辕奕成一反往日素冷常态，言说尽显温尔之色直教我瞠目结舌。
这教我如何回应才是？若是于己说来，与轩辕奕成对酌我怕是不要疯了才好！然事已至此我又能作何选择？身着雪色绣梅罗裙，我云至瓷台边振袖道：“此话怎说？轩辕少庄主能邀幽竹对酌是对幽竹抬爱，幽竹怎可谢拒？”
语罢，轩辕奕成抬袖示意我就坐，他打量着我疏蝶发髻间的雕樱雪玉碧簪，轻笑道：“幽竹姑娘可是偏爱雪色？”是了，我不仅全身着雪，便连肤颜亦若初雪凝脂，难怪轩辕奕成会如此相问。
“不错，幽竹生于雪夜，故而极爱昭雪之颜。”我轻抬手中酒盅以便轩辕奕成为我斟酒，忽然觉得如若我尚不知轩辕奕成的真正为人，便在此皎月皓空下与君共酌，真真难教人不对轩辕奕成心生仰慕。
毕竟就其人而言，轩辕奕成生就俊逸英朗，为人果决倜傥，再加上是轩辕山庄的少庄主，如此相貌再配合其身份，想来应当是诸多女子的倾慕对象。而我倘若不晓其真身，只怕也会成为那众多女子之一。
轩辕奕成举盏向我示意道：“此酒惜梅酒，酒味尚好不易醉，是采取初雪后的梅花酿制，幽竹不妨一试。”海眸幽阖引人入胜，削眉横挑宛若黛蟒，为何此时我竟感到了一分安和宁静？与轩辕奕成共处一地，还是第一次教我浅生防范。
我执起酒盅递至唇边轻呷了一口，果然入口甘醇温婉不灼口舌，及至唇边时即可嗅到其婉约醇香，我唇角微勾道：“真真好酒，入口似有甘雪化舌之感，再加上几分梅花的幽芳，香醇不刺喉舌。”
“不想幽竹对试酒也有如此深究？如你所言真是分毫不差，这盏中惜梅酒共此碧月皓空佳人当前，真是人生美景！”轩辕奕成深深啧了啧喉中美酒，似乎此行邀我无关风月琐生，仅仅饮酒赏月而已。
便若轩辕奕成所言，假使不顾日里情势相迫琐事云云，且相邀同饮无关乎风月记事，能得一人如是月下对酌又何尝不是人生极大乐事？我执盏送入喉中使惜梅酒潺潺流过，轻声站起云步至亭畔栏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世人说得真好！望着亭外清月如玉，不知所寻之人如今方何，不知所别之人如今方何，更不知所念之人如今方何，我手握杯盏低声道：“天涯共此生明月，流云如絮影人薄，婉转酬勤天道盼，举盏邀月对饮时。”
“若说还是幽竹有感触，像极了皇甫山庄的那位姑娘，一身的灵气教人无法驾驭，但最难得的也正是无法驾驭，如若逆来顺受便与所有女子皆无两样了。”轩辕奕成提壶将惜梅酒如潺流泻下，听闻于我耳中便只得浅笑以对。
将时轩辕一笑亦知不该再教我忧闷，轻轻颔首道：“好，那么便如邵掌柜所说，一笑每日遣人来向幽竹询问疫所情况。”一身淡紫色的罗纱锦裙显出她的纤尘不染，便如疫症或者毒害似都该远远地避开她，她和君无心又有些许不同。君无心为了经商营生却还要几分算计，而轩辕一笑自小长于周所的庇护生是连一丝算计都不曾有。
未几一笑还庄，而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轩辕奕成竟紧随一笑离去的脚步进入了四月楼，他轻振了振锦蓝裘衣道：“听闻幽涯兄对医术有所通略，不知今日前往疫所可有发现？”
呵，他终是问了出来，却也将他遣人跟踪我们的行迹直认不讳，未等我开口幽涯便直言道：“少庄主说笑了，轩辕山庄不乏名医术士，在下又怎好在少庄主面前班门弄斧，而且少庄主心系患疫百姓，定然亲自前往疫所探察过，何必要再经在下拙舌呢？”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纵然英雄所见略同，但只要有一人之见有所出入，在下便恭耳倾听。”轩辕奕成语出狡诈，他对幽涯所言毫不矢口否认，却又令幽涯不得不将己见道出，否则便教人念作小气。
幽涯似是凝聚了一时心神，继而笑道：“疫民情况尚可，感染范围并不很广，疫症似是鼠疫和蝗毒共侵所致，解药难寻，幽涯医术尚浅实不能道出究竟。”
这个回应仿佛令轩辕奕成微显心安，他顿了顿首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兄台试药了，在下先行告辞。”他眉宇间城府尽露，一双海眸竟教我可以视作无见，全不似与冷柒相视时的微妙异常。
说到底，城府算计也是会教人习惯的罢，不然我怎会在见到轩辕奕成时贯然对他心起防备？正当轩辕奕成阖门离去时我望向幽涯、幽时问道：“他怎的如此便善罢甘休，真不似他往常的尖锐作风！”
幽时抿唇不语，而幽涯却唇角微勾挑眉道：“自是见到了心声，便知晓怎样是令他心安的作答。”在幽涯的聪敏前，我顿觉雪裙上的青蝶黯然失色，果不其然聪智的形色是斑斓的，全将光辉骤掩。
“原来幽涯尚可探究轩辕奕成的心神，何时的事？”我听闻幽涯的言辞急声问道，奈何幽涯可探之事我却全无头绪？
然回应我的并非幽涯而是幽时，幽时知晓幽涯唤作神使身份故对他可探人心神之事全不置疑，这个不晓幽涯和我之事的右使将一枝岩兰香置于鼻下闻了闻，他幽然阖目清了清心神道：“少宫主可探人心却因火眸不定心神不宁而未将无极灵力运用娴熟，又因为无极灵力探异不探同，而神使神力全不受影响，是而可通天下。”
幽时的话语教我沉思良久，无极灵力探异不探同，无极灵力探不得同样身怀无极石之人，此即是说轩辕奕成亦身怀无极灵力！思略通透的我骤然愕声道：“这如何是好，倘使轩辕奕成亦身怀无极石，那么他又有如何灵力？”
“呵呵……”我一声语罢只听见幽涯轻笑出声，他抬眸望见我不安的神情正了正心神道：“忆雪尽可安心，轩辕奕成之流身怀无极石我虽是将才发现，想无极石分为阴阳两块，然他仅拥有部分阳石，不若忆雪你拥有完整阴石，是而他辈灵力不足为惧。”
语及至此，幽时着手执起一枝龙眼花放入了我的茶盏中递于我道：“少宫主平日里为他人制茶却极少为自己调理，现今疫症正起，又为轩辕奕成一事所恼，便以此茶盅安安神罢。”
“多谢幽时，连医者都是医人不自医，忆雪又怎能时刻顾全着自己呢？”我摆弄着手中的茶盏抿唇送了一口，脑中微思忖了一下道：“幽涯还是不要搬至疫所了，若是轩辕奕成有意害人，纵是我们有心相救也只会怕引火上身，倒不如只把那位老人接过来，看他见主心切，他的最后心愿我们须得成全才好。至于其他的疫民，我们便直接遂了轩辕奕成之意吧。”
幽时闻罢我的语说勾唇点了点头道：“少宫主终于通透了，若非少宫主自己明了，我和幽涯还不知如何劝说才是。”
他的话倒让我平添几分疑惑，难道他们本就不认为救治所有疫民是正确之举？看来只有我一人过于仁义了，以他们之辞而言便是妇人之仁，然我却觉得蝼蚁尚且贪生，能救人一命总是好的。
自轩辕奕成对我言行的监视中，我终于感到人事的身不由己，然而我又从何得知那些疫民全然是善良之辈？纵然他们并无加害于我，我也难再相信世间受害之人概是无辜者，想当初翎羽便是极好的例证。
“叩叩叩……”
难以置信，就算是如此疫症骇人的时刻还有人到四月楼叩门，只是不知是否为了饮茶而来。幽时闻声下楼启门，门开之际含笑问道：“穆同？轩辕少庄主差你前来可是有事？”
来人正是轩辕奕成的贴身小厮穆同，穆童听着幽时的含礼谦问，同样笑着回道：“邵掌柜有礼，小的此番前来乃是奉少庄主之命来请幽竹姑娘元宵节对饮赏月，不知幽竹姑娘可在？”
以轩辕奕成对四月楼的监视，倘若我不在四月楼他又怎会遣人来请呢？又是如此惺惺作态，实在教人心中生寒。若是我谎称抱病驳了他的面子，真不知四月楼往后该当如何。如是，未及幽时启声回应，我已然披好虎裘下楼。
云步至门扉朝穆同笑道：“幽竹不胜荣幸，外面天寒地冻便不要多等了，幽竹已经准备妥当，我们走罢。”我临别门扉之时朝幽时点了点头，今日幽涯去疫所接那位拓跋氏的老人，在我们几人之中，也唯有他可以做到行事令人毫无所觉。
穆同点着头便将我引至门外的马车上，我在车上撩起旁帘望着愈渐远去的四月楼和幽时，莫要担忧罢，毕竟我在江城还算是小有名气，轩辕奕成并不敢对我如何。然而，纵使我并非首次乘坐轩辕山庄的马车，可每次都要忍不住感叹些许。
满座皆为蒲绒锦垫，车顶挂着一盏烫金雕花烛灯，四周车壁嵌着以雪色貂绒围裹的灌汤暖炉，即便是腊月寒冬仍可安坐其中。
撩帘外望，天空暮色正浓，轩辕奕成差人邀约的时机可谓不早不迟，恐怕我抵达轩辕山庄的碧影亭之时正值月上柳梢头，正是对饮赏月之机。我唯有一事不明，奈何轩辕奕成会邀我赏月？莫非轩辕奕成真是对疫所患民毫无担忧，故而可倾于静心赏月之乐？
记得那位拓跋老人的症状并不很严重，故而将他迎来之时不出几日便又是他远去边关之始。方时运用无极灵力探心之事幽涯全乎知晓，即使是善意托辞亦需要不断的托辞来为其作掩，是故之后我又请幽涯将实情推算将拓跋晟的居处寻出，如此老人往途时方有去处。
便如此浑想着抵达了轩辕山庄，抬眸便见轩辕奕成一身湖蓝锦袍立于亭前，见我至此便向前迎来笑道：“幽竹姑娘，请亭中小憩。”随即他向穆同行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先行离去，而穆同受意径直退去。
进入亭中我方发现亭中只有我和轩辕奕成两人而已，我疑惑地寻向轩辕奕成问道：“只有少庄主和幽竹吗？”
“正是，如此良景须得佳人才能映其妙处，难道说幽竹姑娘瞧不上在下，认为在下不配与姑娘共酌？”轩辕奕成一反往日素冷常态，言说尽显温尔之色直教我瞠目结舌。
这教我如何回应才是？若是于己说来，与轩辕奕成对酌我怕是不要疯了才好！然事已至此我又能作何选择？身着雪色绣梅罗裙，我云至瓷台边振袖道：“此话怎说？轩辕少庄主能邀幽竹对酌是对幽竹抬爱，幽竹怎可谢拒？”
语罢，轩辕奕成抬袖示意我就坐，他打量着我疏蝶发髻间的雕樱雪玉碧簪，轻笑道：“幽竹姑娘可是偏爱雪色？”是了，我不仅全身着雪，便连肤颜亦若初雪凝脂，难怪轩辕奕成会如此相问。
“不错，幽竹生于雪夜，故而极爱昭雪之颜。”我轻抬手中酒盅以便轩辕奕成为我斟酒，忽然觉得如若我尚不知轩辕奕成的真正为人，便在此皎月皓空下与君共酌，真真难教人不对轩辕奕成心生仰慕。
毕竟就其人而言，轩辕奕成生就俊逸英朗，为人果决倜傥，再加上是轩辕山庄的少庄主，如此相貌再配合其身份，想来应当是诸多女子的倾慕对象。而我倘若不晓其真身，只怕也会成为那众多女子之一。
轩辕奕成举盏向我示意道：“此酒惜梅酒，酒味尚好不易醉，是采取初雪后的梅花酿制，幽竹不妨一试。”海眸幽阖引人入胜，削眉横挑宛若黛蟒，为何此时我竟感到了一分安和宁静？与轩辕奕成共处一地，还是第一次教我浅生防范。
我执起酒盅递至唇边轻呷了一口，果然入口甘醇温婉不灼口舌，及至唇边时即可嗅到其婉约醇香，我唇角微勾道：“真真好酒，入口似有甘雪化舌之感，再加上几分梅花的幽芳，香醇不刺喉舌。”
“不想幽竹对试酒也有如此深究？如你所言真是分毫不差，这盏中惜梅酒共此碧月皓空佳人当前，真是人生美景！”轩辕奕成深深啧了啧喉中美酒，似乎此行邀我无关风月琐生，仅仅饮酒赏月而已。
便若轩辕奕成所言，假使不顾日里情势相迫琐事云云，且相邀同饮无关乎风月记事，能得一人如是月下对酌又何尝不是人生极大乐事？我执盏送入喉中使惜梅酒潺潺流过，轻声站起云步至亭畔栏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世人说得真好！望着亭外清月如玉，不知所寻之人如今方何，不知所别之人如今方何，更不知所念之人如今方何，我手握杯盏低声道：“天涯共此生明月，流云如絮影人薄，婉转酬勤天道盼，举盏邀月对饮时。”
“若说还是幽竹有感触，像极了皇甫山庄的那位姑娘，一身的灵气教人无法驾驭，但最难得的也正是无法驾驭，如若逆来顺受便与所有女子皆无两样了。”轩辕奕成提壶将惜梅酒如潺流泻下，听闻于我耳中便只得浅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