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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美人

第70章 美人

回眸的第一眼,见到的是平礼寺那个小僧。是而我疾步走了过去,挡在那位小僧身前,双手合十行礼道:“小师父,可还记得我?”

为禅依旧是一副白净的模样,唇红齿白地像是个小女儿家,他双颊急得晕红,见到我拦路言声便仔细将我打量了一番。久而,他盯着我定视的栗眸道:“是?你是?是不是?可会是?”

“哎呀,这位小师父,我都被你急死了,是什么是啊,这位就是平阳公主!”幽涯被为禅的回应弄得心焦,还不等为禅把最后的话说出来,他先替为禅把最后的结论说了出来。

我听后抬袖轻笑,止住幽涯的疾声道:“小师父救过忆雪的性命,此恩此德,忆雪莫敢忘却。还请问,小师父如何在此?”

“哦,见过平阳公主,贫僧……”

“忆雪?忆雪!”

为禅的言声被打断,一句熟悉的女声先后两句唤起了我的名字,我这才想着再次回眸去寻声所向。

“真的,真的是忆雪!”女子的声音掺杂了几分不可置信,掺杂了几分惊喜,掺杂了几分哀伤,更有几分怀念。

我望向来人不禁空落了几行清泪,只今日一天,我从未觉得一个人能有这般多的泪水,也不明白泪水如何表示得了人的心境。然而此刻我懂了,懂了古人奈何“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是,是我,好久不见了,无心。”我驻足等待着君无心的逐渐靠近,面纱掩姿,她怎样将我认出的呢?思及至此我唇角浅笑,抚了抚发间的玉簪,该是因着这只玉簪罢。在圣宫时,首饰换了千万件,唯独发间这支樱玉簪从不曾替换,这是我,在萧城存在过的见证。

“快,快,府中走,府中走,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你说。你真的是忆雪吗?转眼又一年将逝,无心走了这样多的地方,每每期待着能够见到你,却每每总是落空,无心只怕自己此刻还是在做梦啊!”君无心激动地拉起我的双手,她招来身后的随从将我们迎去君府。

她还是没怎么变,怎么会没怎么变呢?她的眸中多了几般机智,眉宇间多了几般沧桑,面容里多了几般风韵。她终于做起了她父亲的营生,我知道,她终会做到她心中最大的理想――汇通天下。

阿伦耶慕期间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行为,自然,他随着我们一同前往了君府。至地,君无心请阿伦耶慕几人在正堂小憩,领着我行往自己的住处。

“此次是因何回来?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我和宜道哥哥真是一番好找,但是怎的都寻不到你,你可知我有多担忧?”君无心拉着我的手一同坐在了她的床榻上,我不禁念起了过往,那时在皇甫山庄的房间里,我们一道坐在我的床榻上聊说,还有翎羽。

我闻言无奈叹道:“无心,这些事情我一言难尽,此后我会向你一一诉说。我见到了大哥,他告诉我你已经接手了君世伯的营生,我心里好高兴。君世伯如今还好吗?”

君无心听到这里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丝苦笑道:“我父亲他,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了。”

“抱歉,忆雪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连连斥责自己,斥责自己的口无遮拦,不知是否触及了君无心的伤痛。

“无妨,他走的时候,说他终于要去见母亲了。我听了,觉得很开心,很开心。”君无心说到此处,唇角的苦笑转为宽慰,沉思片刻又道:“忆雪,你奈何带着面纱?还有刚才那几人,究竟何人,怎么叫你平阳公主?”

我闻声将面纱取下,不顾君无心的惊叹道:“这便是了,我进了圣宫,被明帝陛下收作义女,封为平阳公主。那几位,一位是我的朋友,其他的是吐谷浑人。”

“平阳公主?吐谷浑人?”君无心话中疑惑不已,杏眸惊瞠,继续道:“你又怎会和吐谷浑人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也算阅人无数,那个领头的,看起来来路不小。”

“这就是我一言难尽的地方了,你没有看错,那个为首的男子,便是吐谷浑的可汗阿伦耶慕。”我言辞中多了些许无奈,转而轻语道:“我既知你和大哥都在为寒王效力,须知,我此行本是经过萧城,将去南疆与寒王会合。”

“为禅师父,你怎会在此?”我和君无心徒步到厅堂,为禅在厅中坐了这么久的时间,却是一直在念经诵佛,只字片语也未曾说过。若真如我说的一般,他是为了禅而出行,还是所做的一切都是最终成禅呢?

“回公主,是君姑娘不让小僧离去,小僧也不知为何啊!”为禅满脸都是无奈的神情,娇嫩的皮肤急得通红,灰白的小僧衣干净利落。他是如何的年岁,住持能够放心让他一个小子下山?

我听罢回眸望向君无心,挑眉问道:“无心,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如何不让小师父继续云游呢?”

“我告诉你啊忆雪!”君无心随即伏在我的耳边轻喃道:“这个小僧人能掐会算的,我啊,是想扣着他当我行商的军师呢,如若不是他在,上次我们运货途中,便要遭了劫道的了。”

这种说道我竟是头回听说,往往总是觉得为禅有一身的好武艺,又能够心存善念,化凶除恶。可是不得不说,君无心的回答倒让我也起了别样的念头。为禅这样好的一个人才,他若只是行善除恶也就罢了,难免哪天会变成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被他人除了,或者让恶人利用了去,还不如让他帮助些该帮的人。

思及此处,我望着为禅轻笑道:“敢问为禅师父,是要往哪方继续云游啊?”如果为禅说去南疆方向,那我便省事了许多,如果不是,那我也会有另一番说道。

“回公主,贫僧是要向那明曦城的方向,自平礼寺出发,途径诸多的地方,贫僧是想要往那都城一探。”为禅双手合十,言语间一直抱着虔诚的态度,让我不禁暗自生笑。礼佛自然是要虔诚,但其中道不明的千千万万,又有谁人能够知晓呢?

“自平礼寺到萧城,再到明曦城,为禅师父你还真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啊!如此地不远万里,幽涯佩服佩服!”幽涯心中已然是忍不住那一番笑意了,他既知为禅心思直爽不懂那些弯子,所以故意说些有的没的调笑为禅。

我又怎会听不懂幽涯的说辞,君无心和幽时等人听到此语也暗暗掩唇低笑,我正了正心神道:“为禅师父,你既是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那么今日忆雪还有一言相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为禅果然是个不通世故的小子,他一听我的虔心之语,转而正色垂眸道:“公主言重了,当时全凭公主有佛祖庇佑,又仰仗着公主一身绝技,小僧决然谈不上邀恩,还请公主但说无妨。”

“那好,忆雪便直言不讳了。敢问为禅师父,是否要去体味民生,是否要行禅?”看到为禅默然颔首,我沉袖继续道:“好,那么都城明曦乃是圣朝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为禅师父探寻民生不去边城萧瑟之境,却要往那五光十色之地,却是为何?”

“这,这……”为禅果然不知如何作答,他瞧着眼前众人一时搪塞无语,之后他便手捻佛珠合十行礼朝我躬身道:“还请公主示下。”

我取下腰间的墨珠递于为禅,双手合十道:“为禅师父可识得这佛珠?此珠乃是南疆之物。”

“此珠看起来甚有渊源,不知公主如何得来?”为禅见到我手中墨光莹莹的佛珠,果不其然双眸晶亮,他凝视佛珠想要仔细询问渊源。

见到为禅的行状,我将佛珠再次系回腰间,转身背对为禅望着君无心和幽涯轻笑道:“为禅师父想要知道的话,便随我们南疆去寻吧。”古语有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我不是出家人,而这诳语,忆雪倒是偶有打得。

论说有断识之人终是会有所眼望,阿伦耶慕在此刻也终于言声了,他云步至我面前,含笑道:“平阳公主真是一番好论断,身边的姑娘也是貌美绝色,但是时至今日仍未得见公主真容,乃是耶慕之憾啊!”

我背转的身躯轻手将面纱取下,唇间浅笑道:“阿伦可汗满心期望,本宫怎能不容?也好让为禅师父,看看本宫是不是平阳公主,省得随本宫游历的路途上,半途悔念!”

阿伦耶慕的眸光在见到我容貌的时候停滞,他一双黑眸中映射出的,是柳眉弯挑的离忆雪,是肤若桃李的离忆雪,是皓齿明眸的离忆雪,真正是“皓齿明眸锁柳眉,肤若凝脂离忆雪”!

“好了好了,这公主的样子也让阿伦可汗见过了,按照我们圣朝的待客之道,无心便请各位今日府中用食如何?”君无心拉着我的柔荑往膳堂走去,身后幽涯玩味地看着目光凝滞的阿伦耶慕和为禅等人。

将要过转角时,依稀听得幽涯拱手向阿伦耶慕道:“阿伦可汗,与其把双眸送给公主,还不如一道去用食如何?”

我和君无心在他人触不到的角度尽情笑个痛快,然而愉快和忧伤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前一刻我还忧思忡忡地担心着冷思玄,这一刻又因为重见君无心而心花怒放,难怪古人都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公主,在下有一惑,不知步凡兄弟去了哪里?”阿伦耶慕心思缜密,步凡才片刻时间未见,他就问起了步凡的去向,但是同样不见人影,他却不问起幽时。这足以说明,他在询问之前,已经大大地做好了我的功课。

我闻罢顿首,眼神掠向幽涯,幽涯领会笑道:“阿伦可汗真是心细如丝,公主在途中有物件丢失,步凡兄弟是奉了命去寻了。早知阿伦可汗有此细思,公主便一早来拜托可汗帮忙了。”

“你说什么呢你!我们可汗身躯金贵无比,哪能去帮你们寻什么劳什子?”黑衣莽汉此刻再次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了,他名为阿伦齐,为人耿直,但是少了心思算计,有时难免有些耿直地让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