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要叫她王妃
第78章 不要叫她王妃
我好想再次骗骗自己，告诉自己她是真的能够看到，是因为她的病情好转了。然而她的面容正愈加凄白，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我怎样骗的了自己？我笑着问道：“好，静儿看到什么了？看到了我？”
“不，忆雪，你的容貌就在我心里，不用再看，我也会好好地认出你。我看到了我们从前筝琶相和时的情景，你还和十四爷打闹，惹得琉璃和琥珀倒是在一旁看笑话。真好，我终于能回去了，回到，那个最开心的时候。”皇甫宜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末声不得听闻。
手中倏地一坠，便听得琥珀和琉璃大喊一声：“王妃！”
不，不要叫她王妃，她不是思王妃，这个罪恶的称呼不配用来唤她，那个残忍决绝的人不配拥有她做王妃！而这些，都是明帝的安排。
明帝啊，你乐见这样的结果吗？这就是你要的吗？你的双手，到底摧毁了多少无辜的人啊！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亡去的灵魂，她们是多么纯洁的，你如何忍心！
我将皇甫宜静紧紧地拥在怀中，唇角不怒反笑，我低喃道：“好静儿，你睡吧，天快变了。我会让你看到，天是如何变得晴空万里的。那时，我们便能在一片安静的小院子里，回到快乐的日子了。”
后来琉璃问我，我当时微笑是不是难过的糊涂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阖上双眸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因为糊涂了才会微笑，只是因为痛得深了，便只能笑。
德孝十八年，思王妃殁。明帝痛彻疾首，追封思王妃为清言夫人。太后着懿旨，思王需为故王妃守孝一年，斋戒远女色，以告故王妃之灵。
皇甫宜静在我的怀中香消玉殒，我却没能去她的亡理，她以皇室之礼厚葬，也算是风光。只不过生前举步维艰，亡后即便再风光又能如何？静儿可否看得到？琥珀说依稀看到明帝眸中泛有莹光，她说便连陛下也对静儿的亡去深感痛心。
可是她哪里知道，静儿到这般田地，何尝不是明帝的一桩作为？他此刻的莹光，究竟是为了亡故的静儿，还是仅仅为了徒显伤感。琥珀看到了亡礼上的轩辕奕成，她说思王面无表情，让人全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我对琥珀说过我的心意，问她愿不愿意“侍候”思王，为了我们。琥珀将时望了望琉璃的神色，琉璃眼眸明亮，却是不对此作何评断，继而琥珀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莞尔道：“琥珀定当为公主尽心竭力。”
对不起，琥珀。如果说静儿的悲剧是我不能挽回的，那么若是你的未来也成为了悲剧，便是我一手造成，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帮助冷思寒颠覆皇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无法容忍一个王朝这么残酷，我知道纣王酷刑，知道雍正多疑，君王一向是喜欢心中多思的，然而他们的铁血无情，我此刻算是亲见了。
至于琥珀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成为轩辕奕成的侍妾我并不担心，琉璃和琥珀都有心思，她们的手段或许用在轩辕奕成身上尚不足够，但是用来周旋在那些心机各样的女子之间，却是够了。
从来到明曦再离去，前后不过几日时间，我不敢多做逗留，唯恐让他人瞧了去，又是一番好话说。而冷思寒，虽然冷思平说他此刻身在明曦，但是我们没有打过照面，我也无意与他打照面，因为他有他的谋算，我有我的考量。我们都只有一个目的，谋夺天下。
“忆雪，此往何去？你可有打算？”又一次行在通往南疆的路上，幽涯心中有些憋闷了起来，不是为了人生人尽，而是因着人命起伏，波澜难算。
回眸间，我瞥见路旁几个容貌异于中原人的男子，他们不是中土人，也不像是吐谷浑人，他们来自南疆的方向。如此一来，便不难猜出这些人究竟来自何处。很显然，有一个男子的穿着与其他几个人看似相同，却多了一丝难得的霸气。
我垂眸朝着幽涯笑了笑，挑眉道：“我们不去找事情，事情倒是自己找上了我们。瞧瞧那边几个匈奴人，为首的，只怕会是匈奴可汗罢。”
如我所言，幽时看似无意地接近他们，朝旁人打探一番，不久便策马回来，抿唇说道：“少宫主猜得不错，他们几个果然是匈奴人。为首的那人器宇不凡，属下和少宫主看法相同，那人当是可汗不假，若不然也该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言尽此时，那些匈奴人正好向我们走来，我示意幽涯他们不要停下继续往前走。便如此，我和那个匈奴首领擦身而过，那人一双深陷的眼窝，眼眸中泛着精光，鼻尖似勾，将过时与我打个照面，双眸直盯着我的面容直至我们全然行过。
“忆雪，你知道这个思觉可汗和那个阿伦耶慕的区别在哪里吗？”幽涯忽地津津乐道起来，他唇角勾起一度似有似无的笑意，好像这个趣事就在我身上。
我佯怒，撇了撇唇道：“幽涯看起来倒是十分清楚，不妨说与忆雪听听？若是说出来的一点也不好笑，忆雪可要罚你。”
幽涯听罢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迎风回眸道：“他们最大的区别，阿伦耶慕重族甚色，而思觉可汗却是重色甚族。或许你对思觉可汗此次去明曦的目的更有兴趣，他见过吐谷浑可汗后，又来见圣朝的明帝，只因为他看上了圣朝的公主，平阳公主。”
思觉可汗的胃口倒是不小，他去朝见明帝的确是为我，他要拿邦交和睦与送我和亲相比。孰轻孰重，明帝权衡得清楚。早先便有珉阳、欣阳两位公主去和亲的先例，明帝虽有镇国之气，却不愿意将和亲可以解决的事情，变成两军交战才能决胜辨负的难题。
幽涯说得真是不错，这确实是件有趣的事情。又是一个年关，我没有想到我以往都是我身边的人离开我，可是这次，我却要让他人亲身体会平阳公主的香逝。
“那咱们还是要继续呆在南疆吗？”琉璃问得真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不呆在南疆又能去哪里？明帝的圣旨宣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能够躲去哪里呢？只要这天下还是圣朝的天下，明帝的旨意总有来到我面前的那一天。
我无意地阖起了双眸，朝琉璃低声说道：“呆，为什不不呆？我就在这里等着圣旨的到来，一天，两天，有何可忧呢？”
“少宫主，少宫主！有飞鸽传书！是步凡的飞鸽传书！”不得不说，幽时的喊声让我喜出望外。步凡有了音信，在没有寻到冷思玄踪迹的时候他怎么会有音信？他飞鸽传书来了，即是说明十四有了音信！
循着幽时的声音，我疾步迎了出去，刚见到幽时的身影，便慌忙拉住幽时的手臂说道：“他说了什么？快，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找到了，他找到了，十四找到了！天，这真是平阳公主香消玉殒前，最为开心的一件事情了！步凡粗犷的草楷，寥寥几字写到：“其身已明，彼需自安，不日即回”。好，好，好！回来就好！
“十二爷？十二爷来了。”琉璃疑惑却又确定的脆声引回了我的欣喜。
我将字条递到冷思平面前，笑着说道：“十二爷，快看看，十四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步凡说，他们就要回来了。可是，回来了，十四能不能放下宸庶母的亡故？我们该怎么告诉他呢？”
冷思平沉沉说了声：“嗯，我知道了，我们派出的血莲子也已经回了我们消息。”他支支吾吾的声音隐隐向我传递了一种不好的信息，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犹豫是否该说。
“曾经，我犹豫的时候，你说你知道我是爽朗之人，所以做事无需转弯抹角，可是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何尝不是当时的我？你我之交，还有何事不能直说？”冷思平难言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当时我在承云山庄救冷思言的情形，他怒喝了我的迟疑，直说人坦荡无所不言，无所不为。
“静儿走的时候，有没有？”原来冷思平问的是静儿？冷思平声音喑哑，空气中微传来些他吞吐处的酒气，他喝了很多酒。
冷思平沉冷的面色告诉了我昔日一个不解的难题，冷思寒说过会有人去守护皇甫宜静，当时他没有告诉我那人是谁。而如今我明白了，那个人，应当是冷思平罢？只是可惜，他以为冷思平能够救她，但是冷思平最终没能来得及，来不及。
我向着冷思平伸出手，迎上了他茫然的目光，我转眼朝幽涯几人示意，随后他们退出营帐，继而我看向冷思平撇唇道：“拿出来吧，你不是已经喝了很多了吗？不至于此刻连一杯残酒都舍不得给忆雪吧？”
果然，冷思平将三阻四地拿出了身后的一囊酒，上好的兽皮革子，也是南疆常见的盛酒之物。我冷冷地拿过他手中的酒，一手拔开囊上的塞子，仰头便朝口中灌了一口，随即听到冷思平喊道：“做什么？这是边疆才有的烈酒，不是你素日饮食的果酒啊！”
然而我面色依然平静，热辣的烈酒穿喉而过，火烫烫地提点着我现时的冷酷。我将酒递给冷思平，勾唇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静儿走的时候在微笑，她现在应当去了她想去的地方罢。陪十四饮茶，陪你喝酒，这是我们的交谊，何须在乎那些许多？”
冷思平听罢，接过酒囊也灌了一口，火辣又透明的酒水从他的两腮流了下来，仿佛让我看到了是他的泪水从他的眸中流出。本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他却是提着酒囊望着我，良久之后才缓缓道：“忆雪，父皇差人来宣旨，要你即刻回宫。七哥还未回来，你要不要……”
要不要等他回来之后，再送我回去？我何尝不明白冷思平的心思，只是答案是肯定的，我确定我不需要等他回来。出宫是为了送走我这个麻烦，而回宫则不同，明帝还急着要我为他解决难题，当然会很周全我的安危，我又何需担忧？
我好想再次骗骗自己，告诉自己她是真的能够看到，是因为她的病情好转了。然而她的面容正愈加凄白，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我怎样骗的了自己？我笑着问道：“好，静儿看到什么了？看到了我？”
“不，忆雪，你的容貌就在我心里，不用再看，我也会好好地认出你。我看到了我们从前筝琶相和时的情景，你还和十四爷打闹，惹得琉璃和琥珀倒是在一旁看笑话。真好，我终于能回去了，回到，那个最开心的时候。”皇甫宜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末声不得听闻。
手中倏地一坠，便听得琥珀和琉璃大喊一声：“王妃！”
不，不要叫她王妃，她不是思王妃，这个罪恶的称呼不配用来唤她，那个残忍决绝的人不配拥有她做王妃！而这些，都是明帝的安排。
明帝啊，你乐见这样的结果吗？这就是你要的吗？你的双手，到底摧毁了多少无辜的人啊！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亡去的灵魂，她们是多么纯洁的，你如何忍心！
我将皇甫宜静紧紧地拥在怀中，唇角不怒反笑，我低喃道：“好静儿，你睡吧，天快变了。我会让你看到，天是如何变得晴空万里的。那时，我们便能在一片安静的小院子里，回到快乐的日子了。”
后来琉璃问我，我当时微笑是不是难过的糊涂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阖上双眸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因为糊涂了才会微笑，只是因为痛得深了，便只能笑。
德孝十八年，思王妃殁。明帝痛彻疾首，追封思王妃为清言夫人。太后着懿旨，思王需为故王妃守孝一年，斋戒远女色，以告故王妃之灵。
皇甫宜静在我的怀中香消玉殒，我却没能去她的亡理，她以皇室之礼厚葬，也算是风光。只不过生前举步维艰，亡后即便再风光又能如何？静儿可否看得到？琥珀说依稀看到明帝眸中泛有莹光，她说便连陛下也对静儿的亡去深感痛心。
可是她哪里知道，静儿到这般田地，何尝不是明帝的一桩作为？他此刻的莹光，究竟是为了亡故的静儿，还是仅仅为了徒显伤感。琥珀看到了亡礼上的轩辕奕成，她说思王面无表情，让人全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我对琥珀说过我的心意，问她愿不愿意“侍候”思王，为了我们。琥珀将时望了望琉璃的神色，琉璃眼眸明亮，却是不对此作何评断，继而琥珀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莞尔道：“琥珀定当为公主尽心竭力。”
对不起，琥珀。如果说静儿的悲剧是我不能挽回的，那么若是你的未来也成为了悲剧，便是我一手造成，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帮助冷思寒颠覆皇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无法容忍一个王朝这么残酷，我知道纣王酷刑，知道雍正多疑，君王一向是喜欢心中多思的，然而他们的铁血无情，我此刻算是亲见了。
至于琥珀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成为轩辕奕成的侍妾我并不担心，琉璃和琥珀都有心思，她们的手段或许用在轩辕奕成身上尚不足够，但是用来周旋在那些心机各样的女子之间，却是够了。
从来到明曦再离去，前后不过几日时间，我不敢多做逗留，唯恐让他人瞧了去，又是一番好话说。而冷思寒，虽然冷思平说他此刻身在明曦，但是我们没有打过照面，我也无意与他打照面，因为他有他的谋算，我有我的考量。我们都只有一个目的，谋夺天下。
“忆雪，此往何去？你可有打算？”又一次行在通往南疆的路上，幽涯心中有些憋闷了起来，不是为了人生人尽，而是因着人命起伏，波澜难算。
回眸间，我瞥见路旁几个容貌异于中原人的男子，他们不是中土人，也不像是吐谷浑人，他们来自南疆的方向。如此一来，便不难猜出这些人究竟来自何处。很显然，有一个男子的穿着与其他几个人看似相同，却多了一丝难得的霸气。
我垂眸朝着幽涯笑了笑，挑眉道：“我们不去找事情，事情倒是自己找上了我们。瞧瞧那边几个匈奴人，为首的，只怕会是匈奴可汗罢。”
如我所言，幽时看似无意地接近他们，朝旁人打探一番，不久便策马回来，抿唇说道：“少宫主猜得不错，他们几个果然是匈奴人。为首的那人器宇不凡，属下和少宫主看法相同，那人当是可汗不假，若不然也该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言尽此时，那些匈奴人正好向我们走来，我示意幽涯他们不要停下继续往前走。便如此，我和那个匈奴首领擦身而过，那人一双深陷的眼窝，眼眸中泛着精光，鼻尖似勾，将过时与我打个照面，双眸直盯着我的面容直至我们全然行过。
“忆雪，你知道这个思觉可汗和那个阿伦耶慕的区别在哪里吗？”幽涯忽地津津乐道起来，他唇角勾起一度似有似无的笑意，好像这个趣事就在我身上。
我佯怒，撇了撇唇道：“幽涯看起来倒是十分清楚，不妨说与忆雪听听？若是说出来的一点也不好笑，忆雪可要罚你。”
幽涯听罢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迎风回眸道：“他们最大的区别，阿伦耶慕重族甚色，而思觉可汗却是重色甚族。或许你对思觉可汗此次去明曦的目的更有兴趣，他见过吐谷浑可汗后，又来见圣朝的明帝，只因为他看上了圣朝的公主，平阳公主。”
思觉可汗的胃口倒是不小，他去朝见明帝的确是为我，他要拿邦交和睦与送我和亲相比。孰轻孰重，明帝权衡得清楚。早先便有珉阳、欣阳两位公主去和亲的先例，明帝虽有镇国之气，却不愿意将和亲可以解决的事情，变成两军交战才能决胜辨负的难题。
幽涯说得真是不错，这确实是件有趣的事情。又是一个年关，我没有想到我以往都是我身边的人离开我，可是这次，我却要让他人亲身体会平阳公主的香逝。
“那咱们还是要继续呆在南疆吗？”琉璃问得真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不呆在南疆又能去哪里？明帝的圣旨宣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能够躲去哪里呢？只要这天下还是圣朝的天下，明帝的旨意总有来到我面前的那一天。
我无意地阖起了双眸，朝琉璃低声说道：“呆，为什不不呆？我就在这里等着圣旨的到来，一天，两天，有何可忧呢？”
“少宫主，少宫主！有飞鸽传书！是步凡的飞鸽传书！”不得不说，幽时的喊声让我喜出望外。步凡有了音信，在没有寻到冷思玄踪迹的时候他怎么会有音信？他飞鸽传书来了，即是说明十四有了音信！
循着幽时的声音，我疾步迎了出去，刚见到幽时的身影，便慌忙拉住幽时的手臂说道：“他说了什么？快，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找到了，他找到了，十四找到了！天，这真是平阳公主香消玉殒前，最为开心的一件事情了！步凡粗犷的草楷，寥寥几字写到：“其身已明，彼需自安，不日即回”。好，好，好！回来就好！
“十二爷？十二爷来了。”琉璃疑惑却又确定的脆声引回了我的欣喜。
我将字条递到冷思平面前，笑着说道：“十二爷，快看看，十四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步凡说，他们就要回来了。可是，回来了，十四能不能放下宸庶母的亡故？我们该怎么告诉他呢？”
冷思平沉沉说了声：“嗯，我知道了，我们派出的血莲子也已经回了我们消息。”他支支吾吾的声音隐隐向我传递了一种不好的信息，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犹豫是否该说。
“曾经，我犹豫的时候，你说你知道我是爽朗之人，所以做事无需转弯抹角，可是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何尝不是当时的我？你我之交，还有何事不能直说？”冷思平难言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当时我在承云山庄救冷思言的情形，他怒喝了我的迟疑，直说人坦荡无所不言，无所不为。
“静儿走的时候，有没有？”原来冷思平问的是静儿？冷思平声音喑哑，空气中微传来些他吞吐处的酒气，他喝了很多酒。
冷思平沉冷的面色告诉了我昔日一个不解的难题，冷思寒说过会有人去守护皇甫宜静，当时他没有告诉我那人是谁。而如今我明白了，那个人，应当是冷思平罢？只是可惜，他以为冷思平能够救她，但是冷思平最终没能来得及，来不及。
我向着冷思平伸出手，迎上了他茫然的目光，我转眼朝幽涯几人示意，随后他们退出营帐，继而我看向冷思平撇唇道：“拿出来吧，你不是已经喝了很多了吗？不至于此刻连一杯残酒都舍不得给忆雪吧？”
果然，冷思平将三阻四地拿出了身后的一囊酒，上好的兽皮革子，也是南疆常见的盛酒之物。我冷冷地拿过他手中的酒，一手拔开囊上的塞子，仰头便朝口中灌了一口，随即听到冷思平喊道：“做什么？这是边疆才有的烈酒，不是你素日饮食的果酒啊！”
然而我面色依然平静，热辣的烈酒穿喉而过，火烫烫地提点着我现时的冷酷。我将酒递给冷思平，勾唇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静儿走的时候在微笑，她现在应当去了她想去的地方罢。陪十四饮茶，陪你喝酒，这是我们的交谊，何须在乎那些许多？”
冷思平听罢，接过酒囊也灌了一口，火辣又透明的酒水从他的两腮流了下来，仿佛让我看到了是他的泪水从他的眸中流出。本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他却是提着酒囊望着我，良久之后才缓缓道：“忆雪，父皇差人来宣旨，要你即刻回宫。七哥还未回来，你要不要……”
要不要等他回来之后，再送我回去？我何尝不明白冷思平的心思，只是答案是肯定的，我确定我不需要等他回来。出宫是为了送走我这个麻烦，而回宫则不同，明帝还急着要我为他解决难题，当然会很周全我的安危，我又何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