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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稀客

第86章 稀客

“王爷有三个夫人?可有王妃?”不错,现在我才知晓冷思寒有三个侍妾,冷思湛将时也有了元凝鸢做侧王妃,更何况冷思寒较冷思湛年长,太后和明帝怎能放任冷思寒一人空落王府?

“回宫主,王爷一向以自己征战在外为由不娶王妃,太后和陛下都为王爷打量着指过婚,可咱们王爷每次都婉言谢绝了。”李承权说到这里止不住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其实宫中的皇子们到了王爷这个年纪,几乎都有了王妃甚至是子嗣,而王爷也不知拗的哪股子劲儿,叫老奴看在眼里也是着急。”

及至李承权语罢,我心里确有几分不是滋味。冷思寒现有三房侍妾,若是我们倾覆圣朝,终有一日待他登上皇位,他将如何处置那三房侍妾?是封个美人,还是念在曾经治府多年而以妃上位?

“宫主,宫主!有贵客到了!”琉璃的疾声呼唤由门外传来,捎带着将我从原本的宁静中陡然惊醒。

与冷思寒一别几日,闲来无事在四月楼中研制新茶,手中拨弄着雨前新下的玉蝴蝶正想着如何调制,却不想被琉璃打破了这一番思绪。我闻声抬眸朝房门看去,正迎上琉璃推门而入的身影,我望着琉璃刹而难止的模样不禁笑道:“瞧你,一般不输我的年纪,谁却叫你这番手忙脚乱,心里乐得像是开了花一样!”

琉璃闻言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裙摆,微微咳喘着说道:“咳咳,宫主休要笑我,你却不知道这位贵客是谁,而且真真是为稀客!”

“如此,我倒真想知道是何人了!”话间,我转身往房门处步去,双眸不住地向门外探寻着。忽而一阵琵琶声传入耳中,其声如山泉汩汩流尽丛林深处,曲音做派极为熟识似是许久不曾听闻,我先惊后喜,随即低声道:“是汐若姑姑。”

梅汐若应声而入,怀中抱着一尊琵琶脚步轻盈,只见她一双丹凤眼神采奕奕,唇角浅笑道:“公主好耳力!单从琵琶的做派便能知道是汐若。”

我一边将梅汐若引至茶案旁坐下,一边摇头道:“汐若姑姑说笑了,平阳公主已经在年关时香魂断送,如今在姑姑面前的不过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人离忆雪。忆雪认出汐若姑姑并非是忆雪耳力好,而是静儿那一手的琵琶实在是和姑姑如出一辙,忆雪怎能忘却?”

“汐若姑姑快用茶!”琉璃待梅汐若落座,便从旁斟了杯早前烹制的粉玫瑰递于梅汐若,又接着对我道:“汐若姑姑当时出宫采乐,现在完成了皇命也向明帝辞了官正欲回乡,姑姑说想着回乡前要一饮四月楼的名茶,不料竟碰上了我在这里!”

由此说来倒是真巧,梅汐若不早不晚正待明贵妃身陷困境时来了四月楼。我心中不免有几分责备琉璃警惕不足,但想着当初梅汐若在静儿的事情上为我们传过书信,也难怪琉璃对她不生戒备。

望着梅汐若樱唇淡笑的颜容,我挑眉问道:“姑姑现下准备回乡,恕忆雪大意,还不知姑姑是哪里人,忆雪好着人送姑姑一程,也叫人安心几分。”

“不用麻烦,我本是抚宁人,如今匈奴大乱抚宁,汐若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挂念家乡的亲人,纵使无击退匈奴之力,汐若也想至少能周护家人躲避战乱,求得安生也就罢了。”梅汐若双手轻抚着自己的琵琶,隐约可见字迹刻痕,却叫人看不清是何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姑的琵琶是否亲人所赠?这琵琶看来年岁已久,但是姑姑仍旧悉心保存,是而及至今日依然可以奏出这般妙曲。”

梅汐若随即将琵琶拢抱怀中,容带依恋地笑道:“公主所言不假,当年宫中派人采乐,汐若家中贫困,全家拼尽了财力才为汐若买了这尊琵琶。当时便想着,若是无以进宫,汐若怎能对得起家人?而今汐若已成了仙乐司的掌乐,家人生活业已富足,汐若别无他求,只想着回家能够照顾家人,闲暇时以琵琶为乐便足够了。”

“姑姑若是真能过上如你所言的生活,倒是教忆雪羡艳不已,忆雪只能祝姑姑一路平安,得偿所愿。”言罢,我端起手边的茶盏以茶代酒敬向梅汐若。

梅汐若执起茶盏回敬我,颜色稍有迟疑,随后语带吞吐道:“汐若借公主吉言,有件事不知是否当讲,事关清言郡主和清思郡主。”未及我应声,梅汐若便又低叹道:“公主有所不知,在公主去南疆时,两位郡主之间已然闹翻,为了什么汐若并不知道,但正是清思郡主对清言郡主的疏离,才让其他王妃后来有了对思王妃不利的可趁之机!”

她的一番话引起了我的关注,将时只想着静儿如何被杨柳依她们迫害,却未曾想到一笑是否尽力相助。然而梅汐若的话也不可尽信,她犹豫的神情教我心疑道:“我三人关系向来交好,思王妃当时又是郡主的嫂嫂,她二人何来不睦之说?”

“事关思王,兹事体大,汐若不敢乱说。此次回到抚宁,汐若深知此生不会再回明曦,在公主面前汐若不敢妄言。现今清思郡主将要嫁与吐谷浑可汗,公主还是将事情查明为妙。”梅汐若言尽便置茶离去了,空留我在四月楼中兀自沉思。

“依琉璃看来,汐若姑姑的话不必全部放在心里。思王妃和清思郡主的感情向来好,如何会因思王顿起祸端?”琉璃一边为我斟茶,一边继续道:“宫主现在不必忧心,待到回头寒王来了,正好问个清楚。”

我接过琉璃递来的茶盏,轻呷一口问道:“你说的有理,幽时的事情办得如何?安琰和安玖到了没?”

琉璃闻声笑道:“宫主还不放心幽时的能力吗?安琰和安玖如今已经乔装成茶客,现正混迹在四月楼中饮茶呢!”

不错,幽时的能力无可怀疑。我放下茶盅再挑弄起案上的云蝴蝶,转而一想又道:“琉璃,你可有听到茶客之间在谈论什么吗?”

“一切如宫主所料,不过是一些有关思王宜征的言论,现在连着城中的人也开始大肆谈论着出征抚宁的事宜。先前百姓们还在疑虑究竟哪位王爷或是将军合适出征,现在倒是将口径统一了。”琉璃言说间不觉眉眼含笑,似是欣喜于一切全在掌握之中。

闻罢,我凝眉低声道:“明曦之事顺利,可是幽涯尚未归来。”言及此处,门外楼下忽地传来一阵喧嚣,我望向琉璃道:“琉璃,去看看外面什么事情。”

不多久,琉璃夺门而入,颜色慌张地疾声道:“宫主,宫主,不好了,是成王与云王携眷前来了!他们说是要在楼中议事,不仅将所有的茶客都赶了出去,还将四月楼前后全围了个干净!”

我闻声色变,随即平静思绪,端起案上的茶盏道:“琉璃,你先去把幽时叫来,随后你拿着这枝云兰香与茶客一起混出四月楼去寒王府避避,寒王看到了这枝云兰香自会知道我的意思。切记,不要让成王他们瞧见你!”

琉璃应声而去,不久幽时敲门进入问道:“宫主,成王和云王来了,宫主找属下可是有事要吩咐?”

幽时自是精明,让我省却了不少麻烦。我云步至窗边,双眸探向窗外围住四月楼的兵将道:“你自门外将我房间锁住以免成王疑心,然后把成王他们引进隔壁的房间。没其他的事情了,你去吧,凡事自行小心。”

门外的铜锁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自楼下而至,舞樱轩隔壁房间的门扉开启,只听得冷思成许久未闻的疑声响起:“店家,你们这舞樱轩虽不招待茶客,却从未锁过,如今怎的上了锁了?”

“王爷真真仔细,早先这舞樱轩只招待特定的茶客,如今那茶客远回家乡去了,我们便将这房间落了锁,也省得叫没茶位的客人说了闲话不是?”幽时这一番言辞字字真切落在我耳中,依着冷思成多疑的性子未必会信,随即又闻幽时道:“不说也罢,王爷快里面请,没来由耽误了王爷的事情。”

房门幽阖的声音传来,我确知是冷思成他们进了房间,而这一刻我亦是被困在了舞樱轩中,却不想打量着正好听到冷思成他们的言声。

先是一个妖娆女声道:“最不想便是要去母妃那里请安,母妃不比璇贵妃娘娘,我最看不得她那冷若冰霜的模样!每每瞧见我们王爷,便像王爷不是她亲身所生一般,空生了那一双水涟杏眸,不去好生侍奉父皇,也不待见自己的亲子,偏看着叫人这样厌恶!”

“成王妃姐姐怎么这样说?好歹明贵妃娘娘也是成王的生母,你这样在王爷面前对王爷的母妃不公,也不怕王爷听了吃心?”这个女子的声音虽带妖媚却多了几分算计,若如我所想,她定是当初加计害我的方来仪。而先前那个左一个“成王”,右一个“明贵妃”的,定然是对静儿有过百般刁难的杨柳依了。

方来仪字字含刺意带探情,谁知杨柳依闻言并不以为意继续道:“王爷会吃心?王爷若是吃心,此刻又怎么会与云王坐在这茶楼中交谈?”

“四哥就真舍得对明贵妃娘娘下手?那好歹是四哥的母妃,也是本王的庶母啊!”邪魅的音腔惯是叫人心里发毛的。冷思云言辞中说是念着往日情分,却音中带笑,听到人耳中也直说是个笑话!

冷思成一贯沉寂的浑声回道:“谈何母妃?倒是璇贵妃娘娘往日在宫中对我等多有照顾,我母妃既讨不得父皇欢心,本已是失了做妃子的本分,如今又妨到了璇贵妃娘娘一统六宫,本王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一群混账,简直禽兽不如!我将这些言论若有若无地听在耳中,心中暗自咒骂连连。

明贵妃并非不心疼自己的生子,而是惯来对明帝冷了,可明帝却是既往不咎地待明贵妃好,若是明贵妃忽地向明帝邀宠,只怕毁了自己一向的清誉不说,还平白招惹他人疑虑以说心怀不轨。

冷思成啊冷思成,你果不其然是个冷血之人,比不得冷思寒面上孤傲却心中关怀备至。你是到了怎样的地步,现今却要去残害自己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