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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姐妹相见

第125章 姐妹相见

檀黎似是对我的问语有些不解,她微微抬了下眸,只片刻又低了下去,满是小心谨慎的心思,低声回应道:“回娘娘,檀黎初入宫时是十岁,现今已近二十年的光景了。”

我被檀黎的回应拉回心思,却有些不满她始终低垂的面容,于是语中温和道:“你如何这样畏惧本宫?将你的头抬起来可好?你既十岁入宫,家里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我并不知晓自己怎会问出这些话来,然而覆水难收,由不得我反言。

我被檀黎的回应拉回心思,却有些不满她始终低垂的面容,于是语中温和道:“你如何这样畏惧本宫?将你的头抬起来可好?你既十岁入宫,家里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我并不知晓自己怎会问出这些话来,然而覆水难收,由不得我反言。

只见檀黎似是毫无所思,昂首言声道:“回娘娘,家中还有个弟弟。我与弟弟两张嘴,父母实在是难以将养,如此便让我入了宫来。如今弟弟已然及冠,檀黎承蒙宫主主子不嫌弃,便留在了宫中继续服侍,这样说来家中的日子算是好过许多了。”

随手抚了抚桌案上的雕凤,纹络细腻,凤喙含珠,然而其形可叹。由是,我又望向眸光抬起却不及我身前的檀黎,她的模样也算是秀气,若是能够二十五岁出宫的话,或者也能够嫁个如意的人家,故而语作无意问道:“心中可曾有怨?”

“怨?有何可怨?檀黎自是家中长姐,家中生计不谋自是要我替爹娘担着的,总不能让年幼的弟弟吃苦,而他也算是吃尽苦头了。”檀黎眸中似有哀思,忧伤的心境谁都避免不了,只是看你将忧伤作何途径。若将忧伤作恶,则人心叵测;若将忧伤作垫,则否极泰来。

唇间不禁暗自轻叹,看来又是个满心苦闷的人儿,我虽已见怪不怪,可心中难免怜悯,于是没来由地又添问了句:“家中何至于此?莫非你原来家在边城?”

据我所知,圣朝天下多时富足门户,即便一些家户算不得富裕,凭着朝廷分制下的天地也是足以温饱的。若论及贫苦者则是少之又少,而边城却是战事吃紧,百姓的口粮少不得会变作军粮用处,土地也不如平壤肥沃,是而贫苦者多出。

“然也,据早前父母所言,我爹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了避祸,这才携我娘与年幼的我迁往边城。”檀黎说得轻松,似是这些全和自己无关。我念想她是并没有过得什么好日子,所以对现今的贫苦倒是更习惯一些。

“左相夫人觐见!”门外太监尖声通禀着,唤回了我与檀黎交谈的心思。

我随后向檀黎微微挥手,檀黎当下心领神会往旁边退去,而我则向宫门的方向沉声道:“快请!”

不知其中间或多久,我隐隐见到自宫门映入的白光中有一个温婉的身影,那身影一点点在我眸中放大,直到那身影近至面前,婉约之声悄然入耳:“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娘娘福寿安康。”

声未出,身已起,我双手佐住笑儿将要躬身的行状,然而她眸色约有暗示,我便放手受下她这一礼。我朝一边的檀黎使了个眼色,于是檀黎略一颔首便与他人一同步出了永宁宫。随着朱门阖上,再望笑儿已是满目牵念。

“我是怎么也不能相信你又会不辞而别,不过我不怪你,你有自己的心思,我不该阻你,也不会阻你。然而每每念及于此,却还是盼着你能有回来的一日,终是让我盼着了!”笑儿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我的双手,她手安臂上,我却痛在心中。

我悠悠抚描着笑儿精致的绣眉,似是全不在意地莞尔道:“既为人母,不见丰盈,却是消瘦了许多。不过还好,逆风仍算是解意,不仅你我容颜无改,且分毫不曾摧残。”

谁知笑儿一听此言更是热泪盈眶,她摇了摇头痴痴说道:“瑾儿尚且年幼,往后还不知要劳心多少。只是你,我不知你当初因何离去,更不知你怎的又回来,只是你若回来了,日子便不比那宫外逍遥安然,且说宜道,宜道他……”

对,这便是我一直想问的,冷思寒言说皇甫宜道已经几日未曾早朝。至此,我疾声问道:“大哥如何了?可是身体抱恙?”

不是我不想去探望皇甫宜道,只是我如今的身份着实由不得自己,宫中女眷若要见除皇亲之外的男子,全需要向宫中呈禀。得不得成先不论,若是朝中其他大臣知晓我与皇甫宜道来往过甚,难免会给我安个干涉朝政的名由。

还好,笑儿闻言淡淡摇了摇头,随即握住我的手低声道:“若说宜道有恙,他病不在身,却是在心中。”言至于此,我当下明白了笑儿所指为何,必是前些时日冷思寒隐瞒了他关于匈奴与吐谷浑的事情。

笑儿紧蹙的眉宇将她心中对皇甫宜道的忧心展现无遗,她的眼下乌青浓重,颜色也不较昔日风光,只是那眉眼和唇角之间仍然向世人显示着那不尽的风华。我心明她定然日日为皇甫宜道的事情忧心,她现今定要将我当做她的救命稻草。

既然我不能去探望皇甫宜道,且放不下笑儿就这样离去,我只得轻拍了拍笑儿紧握的双手示意她安心,继而为她理了理鬓间为风扰乱的青丝,阖眸浅笑道:“大哥这心病不难医,你且为我带去一句话给他,‘君臣有别,好自为之’。”

我此言并非是要为冷思寒震慑我的结义大哥,只是话中之意若是笑儿不懂,我却断信皇甫宜道能懂。君臣之别,皇甫宜道应当懂得他如今的身份,他和冷思寒不再是当日并肩天下若兄弟的情义。如若情义犹在几分,那便先该惦念着他现今的左相身份。

这是第一重意义,我需要通过笑儿的口告知皇甫宜道,以免外人从笑儿那里言及我们的不是。而我要对皇甫宜道言及的第二重意义,只得由幽涯替我相传了。

不欲多留笑儿,既然已经如愿见到了她,虽然她现在过得辛苦,然而是心有牵挂的辛苦,苦中有甘,其味惟她自己知晓。至此,我转而向宫门处轻唤道:“檀黎,替本宫好生送左相夫人。”

朱门轻启,檀黎闻声而入,她先是向笑儿福身行了个礼,轻声谨言道:“娘娘到了小憩的时候了,夫人请。”

笑儿望着我微微颔首,眸中纵有再多不舍,望见我眸中的坦然笑意便也安心了几分,于是朝我福身作礼道:“还请娘娘好生将养自己的身子。”

直望着檀黎将笑儿引向门外的掌事太监,笑儿身影又逐渐在朦胧白光中隐去,我这才松下自己的心思,檀黎见着我的行状不禁担忧道:“娘娘可是疲累了?是否要小厨房送盏养息茶来?”

檀黎怎知道我心中的念想,我并不是疲累,只是须得小心翼翼。今时的我与笑儿即便情义再多却比不得往日,往日她与皇甫宜道还不曾在一起,我与她言笑无需顾及过多。而现今她已经与皇甫宜道成亲,而皇甫宜道又官拜左相,我如何不得为他们多加考虑,总不愿因着自己的只言片语便断送他们在朝臣眼中的好处。

我轻轻按捏了自己的鼻脊,顿时觉得醒神许多,其后向檀黎道:“本宫觉得肩穴酸痛,去御医院请幽涯先生来,便说本宫身有不适,请幽涯先生来行针。”

其实让幽涯来为我行针自是不必,幽涯的那一套针法我早已精通,若是针扎肩穴,我自己便可为之。给幽涯带去这样的言语,便是让幽涯心中明晓,我让他去做的事情,是一件不行针法便可医治他人的事情。

檀黎领命往宫外步去,她唤来一边的小宫女帮我去小厨房端茶,又让另一个性子机灵的小宫女去御医院走上一遭。不得不说,檀黎能至今日也是她自己的造化,她在宫中呆了这些年,不仅懂得探主,还懂得了识人,懂得识可用之人,用可用之人。

我不再去思量许多,阖眸侧卧在绣榻上,只想静静地等待着幽涯的到来。然而檀黎似是步至门边与一个小太监说了些什么,随即她向我的绣榻步来,低声轻言却打破了一切沉寂:“娘娘,方才宁乾宫的小太监过来说,陛下待会过来永宁宫用晚膳。”

我拂手摒去了她下面的言辞,随声道:“以往全是你安排的,便向往常一般去安排吧,安排好了来唤本宫。”

冷思寒每日都是要在我这里用膳的,除去一些时候他会在宁乾宫与冷思平他们商议政事,于是便留了冷思平他们在宫中一同用膳。永宁宫的膳食都是交予檀黎去准备,她很是得力,能够掌握冷思寒和我的口味,不需要我多费心思。

只有一条,无论是檀黎或是他人备好的御膳,我全都会亲自验食一遍,不是信不过檀黎,只是信不过这偌大的圣宫。我虽为百毒不侵,可若是所食有毒,身子也会昏厥过去,只是不久之后便也好了过来。冷思寒不同,若是他误食有毒之物,那我便只有走出最险的一招。

“忆雪又在念想着什么?”不知何时幽涯已在宫中落座,他的步子无声无息,又禁去了太监和宫女的通禀,所以此刻将我惊了个正着!

我闻声不禁心想打趣,于是凝眉笑道:“左不过一些小事,你在御医院可是忙碌?御医院中老学究不少,你医术如此精湛,他们必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个活医典的!”

幽涯闻言蹙眉,他佯装恼怒,却又不可自已地笑出声来,想来是被我说了个正着!然而他随后改去玩笑的模样,颜色危正道:“今儿个找我来,必不是为了研究针法的罢?如是为了左相的事情,我倒愿意为你走上一遭。”

这般说来,幽涯已经对我的心思了若指掌,我颔首望向幽涯,眸中尽是感怀之色,抿唇道:“不需太过繁琐,你只便告诉他,如今能够调养他身子最好的方法便是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