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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缘生缘灭,因生果起

第11章 缘生缘灭,因生果起

我听后心生惊愕,居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忆雪,但又心向往之,如此女子真乃奇人,称其侠义仙风没有任何不妥,我失魂地说道:“那请问达亚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何为引导我变回自己?”

话音刚刚落下,达亚向我走近了几分,随手一拂我便换了一身和他衣着相同风格的装束,他不理我的疑问兀自说着:“这才更像忆雪了,我此番目的就是把你送回前世。石机有言,无极有双石,阴阳两相惜,现世缘无果,悉心赴前尘。说来也是达亚无能为力,你们在现生受了十世轮回辗转,却生生皆无结果,达亚总想着你们来生或许即可双双修成正果,但终是天意难违,达亚即使再是守石者也算不过上天,所以如今只得遵循天意送你去前世。”

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眉头锁紧开口问道:“可是为何我们会循此石机,有何因理?现世无缘,我知道此生的阳石是安奕成,但是究竟要我二人修成何果,应当不只是成全我们的姻缘这么简单吧?”

达亚闻言笑道:“很好,你能有如此心思我就安心了,你所问之事我在此不便说明,等以后你与我相见,届时我便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相助,现在该是你归去的时刻了……”随着达亚声音的愈渐悠远,我也缓缓闭上了双眼,脑海一片空白,不知即将身往何方。

思绪将要渐行渐远的一刻,我恍然被窗外的喧嚣声惊醒,缓缓站起身想要去外面寻看一下缘由,翎羽早一步多门而入。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忙中透着轻快,只为这个,我便已经可以断定来人是谁。

抬首正好看上翎羽因跑得匆忙而闷红的脸颊,我握紧手中的暖炉将衣襟拉紧,笑问:“跑得这么快,可是有什么大喜之事?”翎羽脚下轻快不减,她走到窗边伸手将雕窗推开,顿时一阵寒风涌入,我打了激灵就想往棉被里钻却被翎羽叫住。

“姑娘,看你终日在房间里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正好赶上我们萧城的清巧节,山庄每逢这一天就会停工闹节,所以此刻大家都出门凑热闹了!”翎羽语气中满含期待,凤眸笑成了月牙状,樱唇也不自觉地扯向两边,她一切的表情都向我明示着她的向往。

正听她说的开心,外面又传来几个丫鬟嬉笑的声音,反而让我下意识地走近窗边,“快些走,今日兰淼寺的方丈说禅,大师传教可是三年一次呢!”

“三年一次?距离上次说禅已经三年了?天哪,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快呢,再不久你可不就要嫁人了吗?以后啊,你就可以整天守着你的情哥哥了……”

这个丫鬟的话还没说完,那个被她调笑的丫鬟就打断了她,娇羞地怒嗔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我看你也是盼着早日走出这墙头……”

两个丫头的嬉笑声慢慢远去,转身看到翎羽笑吟吟的双眼,我佯装打个哈欠松了松筋骨,不经意地说道:“听她们说的高兴,我都想出去走走了,翎羽要不要……”

不及我话音落地,一个欢欣的声音打断了我:“要的要的,忆雪我们快些去瞧瞧吧!”翎羽说着便拉起我的手领我至梳妆台前,将我按坐在雕凳上,手里拿着珠花对着我的乌发比划着,似在考虑着哪个合适。

我看她眸光迟疑,心下轻笑随手拿起一支含苞待绽的白樱状玉簪递与她,说道:“别再思量了,就这个吧,越简洁便越好,今日是清巧节我们去听禅,又非去逛花市,太招摇不好。”翎羽许是听我说的有理便接下我手中的玉簪。

她先是打乱了我之前随意挽起的水髻,又仔仔细细地结成了一个流云发式,看到我轻轻撇嘴,坚定地说道:“姑娘不要恼怒,虽然简约是好,但这该有的礼数也当是有的,在家里怎么恣意都可以,在外若还是不注不意,肯定要遭人非议的。”

直到翎羽用一条白色绸缎将发髻打结固定,悠扬的蝴蝶带结随着潜入雕窗的寒风碎碎飘动,依旧是一身雪衣素裙,我外罩了一件君无心送的白狐皮袍,终是通体洁白与翎羽相挽着走向那三年一度的禅理佛坛。

街市上果真热闹非凡,经过和翎羽的谈话,我知道萧城的清巧节就好像现代的庙会,各位到访街集和兰淼寺的人大都是缘由世俗惯例来凑热闹,并非是虔心地只为祈求清平安宁,当然,那些不远万里风尘而至却仅为一听兰淼寺述禅的人除外。

翎羽不似往常般流连在朱钗首饰,只拉着我的手快步往前走着,稍稍转动心念我便知晓她一心往兰淼寺去,可是向来,我向来不许自己深入窃知他人心事,所以之后的事情我亦统统地料不到。

我看着翎羽急匆匆向往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看来,翎羽已经收罗尽全天下的精美首饰了!”看到翎羽疑惑地望向我,好看的眉宇都拧作一团,我继续笑道:“今天的翎羽竟全然不被这些首饰吸引,莫非不是嫌弃这些庸品不堪入目?”

毫无疑问,我的笑语惹得翎羽一阵羞怒,她听出我话中之意后面色羞红地怒嗔道:“姑娘这么凌厉,小心以后没有公子少爷敢上门求亲了!”

看到她佯怒的表情,我倒是独乐于此。古有东施效颦,但如若本身就是美人佳子,一颦一笑之间又何来有效颦之说呢?

本就猜到翎羽想借与我同去兰淼寺的时机做什么事,而我没想到的是,一到兰淼寺她就不见了身影,也没有先知会我一声要往何处去。而我,只得自己独身一人在偌大的兰淼寺中摸索探行。

九曲长廊显尽了兰淼寺的幽静和诡秘,寺内遍种柏松高树四季常青,一阵凌风吹过,树梢幽幽随风摇动,惊得我身后一阵清寒。我骤然转身盯看着身后的庞然大殿,这里便是僧侣每日做早课的地方,然而由于清巧节的到来,大大小小的僧侣们皆已出去招呼来访的香主。

森然的铜殿空无一人,我定定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心中低问着,你看破幽冥修罗红尘万事,你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你满心期许着远离世俗凡尘,你全然超脱万象,可曾想到终日为凡人供奉在这大殿之上,饱受万人香火供奉?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非也非也,生即是死,死亦是生,我佛通透森罗囊收万象,生死又有何缘末呢?缘起何处,又了于何时,无人知晓,假若真的通透一切,此生何生便就不那么重要了。然而众生皆为凡人,佛祖也不过如是,何必苦苦寻知一个结局呢?”在我冥思沉想间,深邃的佛说禅语自身后响起,如同高塔上的古钟般悠远地飘入我的心中,我的心境刹那间宁静致远,亦是空无旁骛。

转身之间,我看到了佛殿之中的堂皇典雅,那高贵的紫檀香案,那华丽的红木雕梁,那灿灿的淡然金佛,就连坐禅的跪垫也是上好的金蚕丝绸缝制。

较寻常佛寺来说,这里的陈设算是极其奢华,细细一想,便又不觉惊讶,萧城的佛寺自是好于他处的禅坛,不为其他,只因此处有个被称作萧城首富实则富可敌国的君恨生,而兰淼寺又是当今圣上钦定的国寺。

传闻圣上几次微服出宫,兰淼寺是他必至之处,每每圣上心有不顺,从兰淼寺回宫时,已是另一副意气风发的样貌,先前的烦扰忧闷全然不见。而眼前的这位,手执墨色佛珠身着黄色袈裟、年迈经纶且步履已小有蹒跚的,便是多次消弭圣上烦忧的国寺方丈。

方丈轻轻搓动着手中的佛珠,嘴中亦默念有词。我信首低眉看去,耳后的一缕发丝顺势落至颊侧,身上的白狐袍与这大殿比起来颇是刺眼,似是与这光芒万丈的佛堂格格不入。那串墨色的佛珠每颗足有拇指大小,珠子上的磕碰磨损清晰可见,在我看来竟是比眼前的方丈更加参透红尘饱经沧桑。

听到方丈的喃声低语,我看着他几近褪色的袈裟,沉声道:“方丈此语不差,只是这番论道言辞和满身清气,竟如忆雪一般与这大殿格格不入,亦是与世人,全然不同。”

方丈听到我的说辞并不见丝毫惊讶,皱纹横生的宽掌仍是不紧不慢地搓动着佛珠,嘴中念念道:“阿弥陀佛,我佛已了然超却众生,万物皆有因果,有因方有果。皓齿明眸锁柳眉又肤若凝脂,再看女施主通身素白,想必就是离忆雪吧。”

他的话声音很轻,但我还是没有放过任何一句话,尤其是最后几句,十分地耳熟能详,我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听过的话语,“皓齿明眸锁柳眉,肤若凝脂离忆雪。”昔日的幽语依然回响在耳畔,如今旧语复闻,我却难以平静,急声问道:“请问方丈何人,又从何得知此言?”

“缘生缘灭,因生果起,想来老衲如今在此也是因起之果,一切皆是天意,是天意,长久以来老衲踞身寺内就是为了等施主你。”方丈微阖垂皱的双眼,转而对上我惊愕的目光,随即微勾唇角,继续道:“其实说是老衲等你,到不如说是这串佛珠在等你。”

我看到方丈轻抬了抬手中的佛珠,虽然已经历经磨损沧桑但其墨光依旧深邃亮眼,我摇头无奈道:“可是,也许我并非方丈,噢不,应该是并非此念珠要等的忆雪。不知方丈,或是你手中的佛珠是否知晓?”

身上的狐裘白衣在佛珠的对比下愈发刺眼,霎时间佛光万兆,随着周围的一切与我的衣衫逐渐交融,我却出奇般的沉定,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幻境的来临。

当幻境完全展现在眼前的时候,我轻声道:“此刻出现又所谓何事,可是到时候了吗?”久久没有回应,却听到不远处隐约有人声,于是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渐渐地向前走去。声音的愈渐清晰让我知道我没有走错方向,等到声音近在耳边之时,我这才抬起我沉思低垂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