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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依付痴心

第41章 依付痴心

“不如皇帝就将忆雪收为义女罢,依哀家看,赐封号为平阳公主以示对珉阳和欣阳的怀念,皇帝以为如何?”太后未及明帝将话说罢便直接夺声言道,看来她并不想明帝晋我为嫔为妃,许是担忧我的容貌会分去她好容易建起的母家势力。

然太后不知,她此举看似为己却实实在在地帮助了我,我当即闻言叩谢道:“谢陛下隆恩。”随后,我拉着静儿走向宫人们早已为我们准备好的秦筝和琵琶,面向明帝和太后屈身倚福道:“请陛下准许忆雪和静儿共奏一曲以寄怀思同庆盛时!”

明帝虽心有无奈却仍是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准!”许是我的火眸同样引起了明帝的异色,然他碍于同庆盛时并未曾言说,他明目微阖地执起酒盏笑着将酒饮尽。

在一曲纷繁悦耳的《论英雄》中,众人恢复了胜利团聚的喜悦之情,太后和明帝大悦,众人亦感念开怀畅饮。殿外皓月皎洁高悬,将一派祥和愉悦之氛尽收眼底。

德孝十七年,二月初二龙抬头佳日,明帝与众人延庆殿中共庆成王与突厥胜仗和思王归朝,明帝当下赐婚安国公家女杨柳依与成王为妃。有女瑟筝,琴艺非凡大悦明帝和诚裕太后,因此女容生灵秀像极珉阳、欣阳二位公主,明帝深慨,收之为义女封号平阳公主。

时节似好早春将至,太后极少出宫走动,诸位皇子亦是极少到慈明宫问安,只除了我和静儿每日未时前去向太后问安,我每日都会将自己近来烹制的清茶送去给太后品用,若太后有兴致我便鼓奏一曲,倒乐得清闲。

撷樱斋前的樱花树似有萌芽待发,明帝将宫中古筝昭华赏赐与我,秦筝昭华乃是圣宫中珍藏的古琴,原本是珉阳公主之物,明帝知我通晓筝律便不想好筝无主,于是赏赐与我。

望着撷樱斋外的婉约春景,纤指撩拨琴弦响起声声柔美清律,心在隐隐作痛只因静儿殿中琶音长起,一日复一日地吟唱着我那日所奏的《锦瑟》,怎是声声念却自己心爱之人远在他方?

只是寻看着苞芽待放的草木便不知不觉间步至云梧阁,仍旧是梧桐树下雕凳之上,仍旧是皇甫宜静怀抱琵琶拨捻吟唱着《锦瑟》,我忍不住走过去拨住琴弦道:“若真是心有所想,奈何不托付?”

“我不能够做侧王妃,不能够将此生托付于他。”皇甫宜静寥寥自己便让我知晓了她究竟痴心属谁,我确实读略了她的心神,但更多的是满心哀叹。

明明为立相对,作甚非要依付痴心不可?皇甫宜道和轩辕一笑便足以教我苦恼,再看冷思成和皇甫宜静我却又不知该作何感悟。轩辕奕成必得是我所要针对之人,然他又是与冷思成同道,皇甫家的人真真教我不知何所!

“那么,静儿究竟是要错付一生,还是决定勒马即止另择他途?”我心知说服一个痴情女子并非容易之事,只是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依旧需要尽力一试,见皇甫宜静并不言语我便拉起她一路奔忙至撷樱斋。身坐昭华筝前拂手弹唱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皇甫宜静站在窗前神色泯然地望着树后高墙,她幽幽地执起自己散落的长发喃声道:“满城春色宫墙柳,深宫锁不尽,若是思绪绵万里,又岂是这高墙能离索?”

是了,冷思成心中没有静儿,他心中没有任何人,如非说有的话,那便是权位。然转言念之,宫中的哪位皇子心中没有权位?而为了权位牺牲的女子,又是多么悲哀。

仍有痴心执着者,便要数成王正妃杨柳依,那女子真心倾慕成王便请求太后赐婚,可她又怎知这一婚不是成全了她的情爱,是成全了太后,成全了安国公,更是成全了成王的地位!不知,或许亦是好的,至少她还可以过的快活些罢。

“何来的香醇之气?”皇甫宜静约在清晨蒙蒙亮时便跑来了撷樱斋与我聊天,方说着故去之人时但闻一阵甘醇香气传来。

初始将会感觉香味不知为何,细细闻来便知那是一股幽幽的清茶之香,皇甫宜静轻手将雕窗推开但见不远处琉璃和琥珀在院落中烹茶,一向巧言善道的琉璃听见皇甫宜静的问语便声含歉意道:“回郡主,是奴婢们在烹茶,叨扰到郡主了罢?”

谁想皇甫宜静竟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待她跑到琉璃面前便豁然笑道:“何来叨扰之说?我原道这个时辰怎的还不见你们过来侍候公主,不想竟躲在这里偷茶吃,更甚的是,烹茶也不奉我一杯!”

我无奈间从房中步出,望着正闹嚣着的几人摇首道:“只道是你们正为着我的茶争论不休?几日前烹的茶赠予你们两个,竟到如今还未用完?”

“公主的茶烹制的这样好,我们姐妹两个怎舍得这么快就用完?自然是一点点慢慢受用了,细水长流嘛!”琉璃一边俏皮地说着一边用水晶茶盏将刚刚烹好的煮寒茶端给皇甫宜静。

皇甫宜静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接过,轻手翻开盏盖嗅着随风拂过的茶香笑道:“唉,平日里都是做在宫殿中坐等别人奉茶,不想如此在树下亲手烹煮的感觉也是极好呢!”

琥珀听闻皇甫宜静的话不由得轻笑道:“郡主此言差矣,这茶是我和姐姐烹的,郡主不就只管品茶吗?”

“好呀,这丫头平时不言不语,此时倒会来纠正我了?看我不好好治你!”皇甫宜静言罢放下茶盏便抬手扑向琥珀的腋下,一时间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互抓痒处竟是难分难解。

“郡主、琥珀快住手,回头让别的宫人瞧见了可不像样子。”琉璃见两人此状立即上去劝说,她原本白皙的雪肤透着微微的红晕甚是可爱。

我看着琉璃慌忙的样子不觉心中一痒,反手抓起一把身旁的晚冬残雪便朝琉璃身上洒去,看着琉璃发间掺雪的模样我不禁笑道:“平日里就见你这妮子心细,瞧瞧这一头的残雪也不仔细着,原来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原本在一旁缠闹的琥珀和皇甫宜静瞧见琉璃的模样都笑了起来,琥珀连声道:“公主洒的好洒的妙,哈哈哈,看她可还仔细着?”

“好啊,公主、郡主和琥珀一起来取笑我!说我仔细,你们才要仔细呢!”琉璃清秀的脸颊顿时羞红起来,随即抓起身下的积雪朝我们洒过来可谓来势汹汹。

“啊!”琥珀叫吵着朝一旁躲去,继而又抓起另一捧雪反击琉璃,她唇中亦喊道:“琉璃莫跑,乖乖吃我一记!”

正是时,琉璃正捧起手中的白雪向我击来,而皇甫宜静正用双手堆雪砸向琥珀,我们四人便在撷樱斋中无主无仆地玩闹起来简直不亦乐乎。

“咳咳……”一声轻咳止住了我们正在玩闹的动作,抬眸看去正是六皇子冷思卿立在一旁斜眼看着我们,那眉目中满是无奈直教我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子。

再往边上看去,倒是十四皇子冷思玄捂住腹处笑眼看着我们头顶雪渣的怪样子跑了过来道:“几位姐姐在玩什么,带玄儿一个罢?”说着他抓起一堆积雪朝我洒了过来,调侃喧闹间喊道:“忆雪吃我一招!”

我闻声闪身躲过那一捧雪球,转身间理净了发间的积雪回眸望着冷思玄笑道:“十四爷要忆雪接下你那雪球?雪是散物忆雪倒接不得,不过这一招半式的功夫忆雪却是接得,看招!”说话间我便一如往日地着拳朝冷思玄打去。

想想我和十四皇子的初识也确实一番闹剧,该时十四皇子向太后请安被太后责备了几句后便独身在宫中行走,正值走至此处时闻及琉璃烹制的茶香便向她讨茶喝,我听见房外隐有男子声音便走出去一探究竟,谁想正遇上冷思玄呵斥道:“哪里的茶这么清淡,难喝死了!”

冷思玄说话间就要将盏中清茶泼出,我见状便疾步走过去手下发力制住了他执盏的手,冷眸朝冷思玄望去言道:“十四爷此言差矣,不知此茶粗名便将此茶泼掉岂非草率?”

想来冷思玄将受责备定是心中懊恼,他并未听清我所问言语便直接别手将茶盏放下与我过起了招式,他的招式之中并无骇人杀气只是力气颇盛显出了满腔不平之意。

我见他心有不平之气便索性陪他过招也无妨,毕竟他本无恶意,且这十四皇子我也略知一二。十四皇子冷思玄母妃出身寒微,宫中向来子凭母贵,十四皇子也因此备受冷落,可他自己倒生了个坦率的性格,不似其他的皇子为夺权位而心生暗毒争斗不休,正是可交之人。

风露严寒偏偏打出了一身的淋漓酣畅再没了力气,方时的冷思玄终于解下了肩上的貂裘瘫坐在脚边的石凳上道:“你刚才说,此茶名唤为何?”

冷思玄胡乱用广袖擦拭着额上的汗水,琉璃却为我递来了一方丝帕,我接过丝帕轻拭着汗滴回道:“君,君子茶。”

“呵,怎的叫做君子茶?莫不是这茶也分为君子和小人不成?”冷思玄听到我所言的茶名微微怔了一下,他失声笑语只当做是无稽之谈,回眸见到我满面肃然不由得正色问道:“好,就算此茶名唤君子茶,可有由来?”

我闻罢此言走至炉旁取壶斟了一杯茶递至冷思玄面前道:“十四爷若是想知道,便喝尽它。”看着冷思玄虽心有不服却还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我挑眉问道:“十四爷可是觉得此茶清淡似水,然细细品来又有些甘醇韵味?”

冷思玄随着我话中所言缓缓地啧了啧唇,继而阖眸道:“不错,虽然刚入口时全然无味,然细品则甘醇溢口,这君子茶究竟有何说法?”

“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此茶何来不似君子之交?方才十四爷满心戾气自然品不出这茶中天地,不过现在十四爷已将心中郁结纾解,自可品出君子之道。”我从冷思玄手中接过空杯又转身递于琉璃,望着冷思玄抿唇回味的神态,我不禁勾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