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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宝贝

第44章 宝贝

我轻步迎上无奈挑眉道:“真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才答应做掌书女官多少时间就传到你那里了,可见满宫的人都该知道了。”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你可真傻,本来已是公主之尊了,何必还非得做那劳什子呢?”冷思玄一边懊恼地说着,胡乱地握着拳头就像个不知所谓的小子。

不理冷思玄的喧闹,我径直走回房中伏在案边写起了字喃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人之为人始为初,云起云落终有时。”

冷思玄进屋看见我伏在书案旁写字便叹道:“唉,你也实在是不想,可知宫中诸多的无奈,虽然我不得父皇恩宠,倒也乐得个安静自在,可你今后时时伴随父皇身边,须得多加小心!”

“我自是知道,你也要多勤勉些才是,你乐得安静自在,别人可不定和你一般想法。你只道是自己与世无争,别人可视你作劲敌扰你安宁。”嘱咐的话一一在口,只是若真是有人施害唯恐是防不胜防。

若非每日在御前侍奉,或许我仍像过去一般在撷樱斋里奏筝制茶,而今却是时时伴在明帝左右为明帝研墨,每至明帝上朝在外时我便在宁乾宫中整理书卷。

我时常立在紫檀雕架前望着满目的书卷,柔荑依次抚过《诗经》、《论语》、《离骚》等古籍,全然是书法名家手抄线订的绝版。若是这些古籍流传至今,对于那些唯利是图之人想必价值不菲,对于那些极爱收藏之人想来是捧天之物。

依约四月春好时,明帝同湘妃在御花园中赏景,而我便独自一人在宁乾宫中收整雕案上的奏折。正待我仔细地叠摞奏折之时,周培海的小徒弟小福子急忙了进来朝我喊道:“姐姐,成王来了,如何是好?”

小福子年约十五比我还小上一岁,他倒像是个不知东西的小子,半点没有周培海似的深算和揣度,周培海不在时他总喜欢凡事都先问过我的意见,是而私下里我便许他叫我姐姐,而他也少顾在他人面前的繁文缛节,与我很是合得来。

“瞧你急的,成王来了,你就不会告诉他陛下正与湘妃在御花园共赏春景吗?”我不紧不慢地摆弄着手中的奏折,对小福子所言之事丝毫不以为意。

“不是,我确实这样说了,结果成王非说要等陛下回来,真教奴才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姐姐,你说怎么办?”小福子急得豆汗直流并大口喘着粗气用广袖擦拭着额鬓,不算高的个子似乎还是在长身体的时期,白白胖胖的脸显得特别福气,此时却是急得微微泛红。

我听罢小福子的急语心神一惊,究竟是何事情使得冷思成非要等着明帝归来不可?将手中奏折放置一旁,我轻轻探手拍了拍小福子的肩道:“好了,不要着急了,好说歹说回头得罪了主子,把成王请到侧室去等候陛下罢,回头我来向陛下禀告此事。”

“好好好,姐姐我去了!”小福子闻语当即转身跑了出去,似是问难已久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我只得望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毕竟小福子还小,对于很多事情拿不了主意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要在宫中生存下去,他变成同周培海一样的心思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成王来寻明帝虽不知是何心思,但将他安置偏厅等待也仅仅是权宜之策,时候久了倒显得小福子他们怠慢了他。想到此处我即身往宁乾宫的膳房走去,拣选几片苦丁置入茶盅,苦丁清热解毒,真希望成王饮罢此盏能清心热解心毒。

“见过成王,成王请用茶。”手执雕盘前往偏厅时,冷思成身着墨色锦袍端坐在红木雕椅上。冷思成为明贵妃之子,明贵妃乃是明帝最为宠爱的妃嫔,入宫仅三月就从低等的美人升至贵妃并为明帝诞下两子,尽管不知她是用了怎样的手段,然想来也是个不凡的女子。

冷思成听闻我的言辞略微抬眸,薄唇轻启道:“公主有礼,在父皇身边侍奉绝非易事,看来公主对其中玄机倒是参透一二了。”语中他双手接过我手中的茶盏又言:“多谢公主。”

“成王言重了,参透不参透忆雪不敢说,只是伴随在陛下身边的所有人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一套经纶,莫说是忆雪,成王更何尝不是呢?”我将玉盘抱在怀中安立一侧静望着冷思成的神态。

“此话不错,啧,头回喝公主的茶觉的如此苦涩。”冷思成说罢便要将手中茶盏放置一旁,他眉宇微锁显出了口中涩味难耐。

我将他即要放下的双手拦住,转而莞尔道:“成王坐在此处等候陛下这般耐心,却没有耐心喝完忆雪的一盏茶吗?”我绣眉轻挑望着冷思成狭眸幽阖朝我探来,火眸定然没有任何退让,冷思成只得重新将茶盏端起送至唇边轻呷。

虽然苦丁名曰为苦,但实质应倒过来念则为“丁苦”,顾名思义便是一丁点的苦。冷思成品茶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我知道他应是品出了茶中的甘甜之味,只听得冷思成叹道:“原来公主的茶别有天地,不品到最后便品不到其真正的味道。”

“不,是成王品茶时换了心境,首尝忆雪的茶时成王只为应付,却不知道此茶苦丁,若不能佐正心神耐心细品,成王是定然品不出其中天地的。”我话间正眸凝视冷思成,语出此言不为别的,只愿冷思成能对那把龙椅有分毫的放松,心思不正的人向来是不会让自己有好日子过的。

“公主所言不假,却是我遇之过急了,有些东西着实要细品才是。”冷思成言说看似一句常语回应,其中深意却不容人小觑,他实言龙椅之事不可过急需得慢慢来过。真是奇了,那个看起来天下尽握的皇位为何有这般多的人去争夺呢?

“太子殿下驾到!”小福子的一声宣喊唤回了我和冷思成飘忽的神思,抬眸便看见太子冷思言金色蟒袍加身步入我和冷思成所在的偏室。

太子行步错落有致,每一步都踏得安稳实在教人深深赞叹,眉宇如黛似墨,仪容肃然不可侵犯可谓皇室风范尽显。闻说明帝时常唤太子共来宁乾宫商议国事,太子一言一行全朝上下无不赞叹万分,如此稳固的太子之位怎会轻易换却?

我着实不明冷思成和轩辕奕成两人为何如此顽固,将思绪带回面前向太子福身行礼道:“忆雪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平阳妹妹无需如此多礼,快快请起罢。怎的四弟也在此处,想来可是有要事与父皇商榷?”太子轻抬金丝绣蟒广袖示意我起身,继而又望向冷思成颔首示意。

冷思成闻言当即起身向冷思言颔首行礼,墨袍掠至身后道:“四弟见过大哥,此番前来并非如大哥所说有何要紧之事,只是府中常有友人走动让四弟得了件好宝贝,特地来呈献给父皇。”

宝贝?听闻冷思成的言语我方看到他身后的一幅画轴,难不成是哪位名家的字画真迹?正待我浑想之际只听见冷思言笑说道:“父皇还在御花园赏景,我在此等候父皇归来本是应当之事,只是闻及茶香却也是等不及要来上一杯啊!”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忆雪的粗茶能得太子如此赞誉真乃忆雪与此茶之幸!请太子殿下稍后,忆雪去去就来。”纵然我再不想离开此处,太子却似是有意将我支离这里,他想同冷思成说的无非就是几句告诫之语,若是我想知道绝对全不费功夫。

思及此处我向冷思言颔首退离偏室,转身背去之时听得太子言辞:“有劳平阳妹妹了。”我闻声微止脚步略略侧首轻点,随即径直走开。

将要离开偏殿之刻,我隐约听到冷思言对冷思成笑说着:“四弟真福气,才娶了个德才兼具的王妃,如今又得到了一幅绝世墨宝,比大哥真是好得很!”

冷思言虽为太子却久久未有册妃,听闻大将军仲骁之女仲清诗对他倾慕已久却迟迟未定婚事,是以教人不知有何缘故。而冷思言身为已故的熹元皇后之子,熹元皇后是明帝惟一的结发之妻,其故去之后明帝哀婉难平大病许久,也是因此再未立过皇后,只许了冷思卿之母璇贵妃统理六宫之权。

相比较下来,明贵妃最蒙圣宠,由于明帝的万千宠爱故在封号时特许她使用与自己同字“明”为封号,然而明贵妃生性不与世争,对于六宫之事全不上心,由之说来可是苦了对龙椅关心非凡的冷思成。

一番思索开来,再将清茶端来时但见明帝从外而至,见我手执雕盘便问道:“忆雪,急急忙忙地却是要往何处?手里拿的是什么?”

“回父皇,今日的折子已经安置好了,方才父皇赏景的功夫太子殿下和成王来了要见父皇,忆雪便让他们先行在偏殿等候,现下正是去向太子殿下奉茶。忆雪不知父皇此刻归来,现在就去膳房准备茶点。”说着我向明帝屈身行礼,手中雕盘亦随之微颤。

“罢了,朕方才在御花园已吃了不少,你不必再去准备了,将太子他们宣至正殿罢。”明帝轻抬龙纹广袖止住我的脚步,转身将走之际又言道:“慢着,记住,一个一个宣来。”

“是。”我听罢明帝的言说便招来一旁的小福子,将手中雕盘交与小福子之后便往偏殿行去。

我幽然领悟着明帝叮嘱不由得轻叹,同样是皇子见父皇,本来当是一家人却硬是要分时而见,由此可见如是圣宫深深而人心千万。踏进偏殿时冷思言和冷思成正静坐恭候,“陛下回来了”此语一出两人同时向我望来,我莞尔朝太子和冷思成一一示意,随后樱唇幽阖继续道:“宣太子觐见。”

既是不知冷思成前来有何他意,不过他自言是来向明帝呈现墨宝,我自然乐得将计就计,便把他这墨宝往后一拖而拖,先让太子进殿和明帝商榷国事。如此一来,于公我是将国事为重,于私我是决然不希望让他有机篡夺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