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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冷十四

第52章 冷十四

身边冷思寒似是未听见冷思玄言语,旁边久候多时的幽时挥袖笑道:“几位客观楼上请,桃疆茶已准备好,可还要在下房中弄茶?”

冷思寒听罢直接往雅室走去,我和冷思玄身随其后,望着冷思寒的背影我顿觉很是熟悉,却不知道意从何来。冷思玄转身朝幽时笑道:“不用劳烦邵掌柜了,我们今日可有个弄茶高手,您且去忙您的罢。”

“好,十四爷楼上请。”幽时闻言与我不经意对视一下,我眸光一转他便颔首会意往一边退去了。

“怎的,你告诉这位掌柜你的身份了?”我对幽时唤出冷思玄的称呼很是疑惑,这些皇子除了已经身居宫外的人被百姓知晓,便似冷思玄此般尚未封王离宫的皇子不可轻易告知他人身份。

冷思玄听了我的问语神秘笑道:“你说的轻巧,宫中身份岂可轻易告知百姓?我只是告诉他,我是冷公子,在家排行十四,于是便让他唤我冷十四。”

姓冷,排行十四,故称冷十四?冷十四,冷十四,姓氏,排行,冷柒?我倏地望向室内已然安坐的冷思寒,姓冷,排行老七。错不了,他就是当日的冷柒,他就是该时被江城官兵追捕的刺客!

我心中翻涌连连却硬是将惊讶神态掩之胸怀,进入室内抬手往案上茶盏探去,手执木镊翻挑着晒干的桃叶和桃瓣,将桃叶和桃瓣置于净纱之中放入壶内,拂袖取来一旁的甘泉清水由上往下浇去,随后把壶盏放置炉上烹制起来。

在案几上四处寻望着,桃叶、桃瓣具备,桃疆茶既名“桃疆”便是在极尽桃花的甘甜幽香之时点起一丝清苦,故而其中另有一样必须茶料为莲心。而幽时精明,在备茶时并未将莲心放置,我心下轻笑却正色言道:“这掌柜忘记了莲心,你们稍等,我去向他要来。”

“将他唤来不就好了?”冷思玄守在炉边监看炉火大小,他见我起身直接挑眉问来。然冷思寒始终不作一词,他既不弄茶亦不对我的言行过问,难道他只是等着喝茶吗?还是说,他在静观其变?

我闻言莞尔道:“邵掌柜这么忙碌怎可再烦劳他?还是我去一趟罢,想来这一时半刻茶是好不了的。”说罢我振裙推门而出。

“少宫主,属下和幽涯已在此处恭候多时,少宫主今日可算是来了。”未走几步我便见到幽时静立一旁的身影,环视一周四下无人,我随着幽时的脚步往角落的房间中走去。

“不是不想出宫,只是每日侍奉明帝左右实在不得时间,谁曾想空教你和幽涯担心了。”我进门便望见榻边静坐的幽涯,方时他正一身青衣望着窗外的人来去往,听到我的声音方才回眸而笑。

幽涯锁眉尽开轻启皓齿道:“担心倒是无妨,瞧你火眸已去,似乎已经找到了当寻之人,现下急于求证你的情况如何。”

“当寻之人?可是说冷思寒?他原本海眸,此时也是眸色转褐。他,莫非就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我听罢绣眉微锁,纵使冷思寒是安奕成的此世,但是我心神尚未安定怎的火眸已然消失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无极石此时已经阴阳相会,自然你们不同于他人之处已经消去了。然而有无极石者必怀神技,你可知他的神术为何?”幽涯从榻上站起走至桌边执起茶盏为我斟了一杯茶。

“如此说来,他也是身怀三种神术?我只是知道我无法探测他的心神,除此之外俱不知晓。”我接过幽涯茶盏抿唇清品,心中略思着幽涯的言辞。

“非也,阳石护体行神本已具有护主神力,纵然传人受了再大的伤痛亦不会亡去,故而阳石传人只得一种神术。由你所说,他的神术便是,护心之术。”幽涯挑眉将心中所知一一道来,与幽时共同掠衣而坐。

我闻言将手中茶盏放置案上道:“如此说来,轩辕奕成亦有护心之术?按理说,阳石只得一块,奈何轩辕奕成和冷思寒都有无极灵力?”

幽涯对此事亦是全无知晓,他幽幽摇首道:“我亦不知,只是无极石早晚要归合一体,便看他二人谁强谁弱罢。”

由我说来,我自是会周全冷思寒的安危,轩辕奕成毁我安宁我自是不会帮护他,只是轩辕奕成奈何身怀无极阳石?真乃奇异,他和冷思寒两人一者名唤相同一者容貌无差,究竟有何渊源?

“不错,你现在身系安离宫仙风已具,初念忆雪一分相像,如今确有七八分了。”幽涯为自己斟了一盏茶细细地喝着,他凝眸望向我的面容唇角轻笑。

“怎会?我如今已是平阳公主,除却一分凤舞九天其他的全齐了,奈何还差一分?”我疑惑出声,然而幽涯却没有回应,若是知晓了后面的事情,我想我不会问及幽涯此事,亦不会希望自己拥有那最后一分。

幽时对我和幽涯的对话不置一词,他想来并未听懂我们所说为何,然而和幽涯不同,幽时之所以见我全是想要确认我安然无恙,若不然他无法向离若谦亦是向他自己交待。

“少宫主,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这是莲心,回晚了只怕教七爷和十四爷怀疑。”幽时说话间将手中莲心递于我,他见我起身便将我引至门边。

我接过幽时手中莲心莞尔道:“幽时此举很是漂亮,不枉我当时择你选出。你们两人在此好好保重,有时间我便会出宫,对了,昭华医馆和昭华善堂也全仰仗你们二位了。”

“少宫主放心,若是不便出行则请不要贸然出宫,少宫主的安危乃是首要之事,请少宫主千万保全自己。”幽时轻启门扉颔首叮咛,他对我有主仆之礼,然我却不会将他作仆视看,对我来说幽时如兄如友,我对他真真感谢万分。

依次向幽时、幽涯颔首示意后我启门而出,幽时随后而出道:“姑娘对不住了,备茶的小子是新来的,在下一定好好教导他,请您莫要见怪!”

做戏则要做足,我随即泠然笑道:“罢了罢了,所幸没有耽误烹茶,掌柜便莫要责怪了,请去忙罢。”推门回入雅室时,冷思玄正手执木签挑捻着炉中旺火。

冷思玄抬眸见我归来便舒气笑道:“你终是回来了,时候刚刚好,炉茶方热,快些来烹制罢。”语间,冷思玄将手中木签放下,反手执起冰布递于我。

我拿过冰布揭开炉盏探看,果如冷思玄所言时候正好,于是随手取来一瓢清水将炉火浇灭,又取出三只茶盅依次摆放,待将茶盅烫好,我打开锦布把莲心分别置入茶盅之中。随即我以冰布缠手执起茶壶,清茶如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倾入茶盅。

“嗯,未品其茶先闻其香,这才是忆雪的茶!”冷思玄探手在案几上只待将茶盅执起,他闻着茶香眉眼俱笑,此时一看竟还似孩童般无暇。

冷思寒静待着我将清茶斟好方才探手执起茶盅送至唇边清嗅了嗅,而后他薄唇轻启道:“韩信点兵将军经,粗茶清明幽竹心,着实好茶,好道!”

他这一语更加验证了方才的猜想,若非冷思寒就是冷柒,他怎会知晓只有冷柒知晓的弄茶诗?我将茶盅送至唇边轻抿道:“七爷谬赞了,忆雪幽幽萤烛怎可同明月相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忆雪可不敢自夸至此!”

“其香恰好,其味恰浓,其甘未腻,其苦未辛。”冷思寒阖唇间轻吐十六字,似在品茶,又如在说人。

抬眸间正见冷思寒唇角含笑望着我,我凤眸含笑回应着他幽然的眸光,是了,那个我深夜相救被称为歹人的冷柒,堂堂的圣朝七皇子寒王冷思寒!而我亦非是时的邵幽竹,如今我是身居高位貌倾天下的平阳公主离忆雪!我们,都欠对方一个解释。

初夏时分,枝桠葱茏蝉鸣不断,明帝于宁乾宫中细细批阅着奏折,他时不时横眉微锁轻叹连声,待至他不耐烦地以袖拭汗之时尽显夏日炎炎扰人心绪。

抬眸多见明帝心绪不宁,我便从膳房中端来用石井深泉凉镇的清荷绿豆茶,周培海见状便轻声对明帝道:“陛下,炎夏难耐,公主端来了绿豆茶,您先喝上几口解解暑气罢,国事事大,但陛下还请务必重视龙体。”

我将细碎的冰片置于双玉茶盏的隔层中,如此一来触手降温,即使明帝暖掌握盏亦不会觉热,相反会因碎冰其中而降下手掌的炎温。

明帝闻声接过茶盏顿了顿道:“不错,口中温浅掌心温降,忆雪着实花了一番心思。这个太子整日无事上奏,连芝麻绿豆般的事情也要让朕过目方可,没想到朕的儿臣们竟是一点胆识俱无!这众多的兄弟,难道竟无一人帮衬着他?若是如此,太子何日方能成长起来?”

“父皇息怒,太子殿下一向处事妥善,之所以将大小事务全经父皇过目正是显出了太子殿下对父皇的敬重,请父皇莫要恼怒。”我听罢不紧不慢地为太子辩言出声,明帝对太子向来称赞有加,此刻烦扰诸多概因心绪不平之顾。

周培海闻言亦是跪地道:“陛下息怒,公主所言甚是,陛下对太子殿下一向称赞有加,太子亦万分尊崇陛下。”

明帝呼吸凝重地呷饮着盏中之物,我顿觉此事绝非如此简单,望着明帝的眉宇不禁使下念心灵术。原来明帝批阅的奏折之中有太子殿下启奏的,亦有一些谏臣启奏,然他们所奏内容却是太子借国事之便在民间搜集名家字画真迹,而地方官员为了博太子心悦更是大力搜刮民脂民膏。

一些地方的百姓被搜走的墨宝往往是自家的祖传之宝,便就在官员侵毒之后,这些百姓因不负自家祖传之物失守之责而颓然自尽,有的心有不甘者则是拦官轿告御状,由此一来便使得一些地方官民相争纷扰不断。

太子喜爱古籍真迹乃是人尽皆知之事,然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何况太子贯是谨言慎行的,他一派君子之气又怎会挑唆地方官员为他抢掠百姓之物?此事有诈,这些奏折虽是谏说太子的言行,但是事情由起必然源自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