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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精明非凡

第53章 精明非凡

“古人有云,玩物丧志。他喜爱字画之物无错,只要不误国事,朕倒也觉得这是件修心养性之事,但你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身为众皇子之首却不能以身作则处事有道!”明帝将手中茶盏骤然放在案牍之上,满头华发映示着他横纹满布的老容沧桑。

正是时,殿外守宫的小福子跑了进来,他见到明帝震怒的神情一时顿在原地,在我似是无意的一声清咳之后,他又转而跑向了周培海身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谁知明帝虽然心怒却仍能清明地眼观六路,他望着小福子在周培海耳边私语的样子皱眉喝声道:“大胆!这是在朕的宁乾宫,你这狗奴才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朕知道?”

小福子一听吓得立即跪倒在地,他头也不敢抬地伏在地上颤巍巍道:“陛下,陛下恕罪,奴才见陛下心中不悦才作此行径,并没有任何事情刻意隐瞒陛下。奴才想要禀奏之事,实则是殿外成王和思王求见。”

“既是如此为何不大方禀奏?大胆的奴才,敢在朕面前行鸡鸣狗盗之为,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明帝厉声未改,君王之气此时尽现。龙颜震怒之事并非人人可见,但见了一次便让人此生难忘,便如小福子是时背脊微颤地伏在地上,想来纵然他今后凭借自己的努力飞上枝头位于人上,今日之事也必使他此生不忘。

“奴才,奴才,请陛下饶恕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小福子声音颤抖得厉害,本已十分惧怕的心里又凭添了悲哀和无助,听在耳中甚是骇人。经过今日之事,宁乾宫所有的奴才们想来日后都会更加小心行事,因为伴君如伴虎。

我见状立刻走到小福子面前,心觉明帝肝火盛气尚未退却,我凝眉望向小福子抿唇严辞道:“大胆奴才,陛下面前岂容你恣意妄行?来人哪,将小福子拖出去,掌嘴四十,罚俸三月,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一语未终之际我又挑眉向周培海示意,小福子在他耳边低语请意便显示出他在明帝面前自作主张之势,若是小福子被降罪他亦难辞其咎,周培海会意当即下跪请罚:“陛下息怒,此事是老奴的不对,老奴未将手下调教好乃是失职之过,奴才自愿请罚,还请陛下发落。”

如此一来既是为明帝又是为自己寻了一个台阶,君主心忧天下自是不愿为了这等事情多做纠缠,况且周培海已经侍奉他几十年有余,周培海对他的忠心他全看在眼里,不得不说明帝对周培海也算是有些情意,是而他愿意饶恕周培海的过失。

由之,明帝抬眸望向殿外的方向朝周培海挥袖道:“罢了,你也是朕身边侍奉的老人了,此次朕便不再追究了,便罚你三月俸禄以示惩戒。好了,赶紧去把思王和成王请进来罢。”

周培海闻罢立即向明帝叩首道:“老奴多谢陛下不责之恩,陛下仁慈,老奴现在便去。”语罢,周培海忙掠衣起身往殿外去请轩辕奕成和冷思成,云至我身边时他顿了顿脚步朝我望了一眼满目感怀又继续走了出去。

“成王、思王觐见!”

周培海的一声宣禀唤醒我的全部神思,抬眸时但见明帝已然步回自己的龙椅正坐,侧耳探听着由外而至的脚步愈来愈近,我不着痕迹地步回明帝身边收拾散乱案上的茶盏。

“儿臣拜见父皇。”先行言声的是冷思成,他作为圣朝成王又是御林卫的正指挥使,于情于理都应该尊他为先。

“臣轩辕奕成拜见陛下。”轩辕奕成低沉的声音可说是随踵而至,几日未见,他和冷思成带兵去了练兵场训练将士。许是烈日曝晒使他的皮肤黝黑许多,他的面容亦不似昔日饱满,恐是在练兵场的恶劣环境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明帝见两人躬身行礼忙笑道:“免礼罢,如今屋外日头毒辣,你二人又将从练兵场返回,怎的不好生在家里好好调休一下?”

“回父皇,我二人从练兵场回来途中听说了些许有关太子的风言风语……”冷思成依照明帝的手势向殿旁雕椅行去落座,行步间言辞无不显出小心翼翼,唯恐说话间一语出错将明帝惹恼。

未等冷思成话语落地,明帝似无心般取来一旁的奏折阅视道:“哦?你们途中竟然听说了太子的事情,既是已经听说了,那么朕倒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冷思成闻罢明帝言辞便朝轩辕奕成使了个眼神,随即只听轩辕奕成道:“臣斗胆,太子喜好古籍真迹本属修身养性之事,不敢欺瞒陛下,便是臣几人皆是各有所嗜,然若以己身所嗜延误国事则太过不该,臣斗胆请求陛下正臣子之纲。”

明帝听着轩辕奕成的话语,随后重重地将手中奏折摔落案上,然而却是面色不改笑颜道:“如你说来,似乎太子因喜好书法墨迹而延误国事已是不争的事实,朕真的是要狠狠地惩罚太子了?”

冷思成和轩辕奕成显然是夺位心切,他们在明帝最气恼的时候再来参太子一章,无疑是对已经恼上心头的明帝火上浇油。反之看来,明帝昔日对太子之情众人皆看在眼里,由于明帝与已故的熹元皇后伉俪情深,故而明帝对太子亦是更添疼爱。而冷思成和轩辕奕成此刻来参奏太子,确是不无怀疑他们与太子一事的关系。

“一切听由父皇做主,儿臣不敢妄测君心!”冷思成闻言立即和轩辕奕成同时跪拜在地,他们听出了明帝话中不对之处,却仍不敢轻易断定明帝意何。

“忆雪!”明帝语声严厉却不怒于色,他望着殿内跪拜在地的冷思成和轩辕奕成微微皱眉,继而又对我道:“忆雪,此事你如何看待?”

“回父皇,忆雪一介女流不敢对政事妄加揣测。”我余光望视着明帝微阖的双眸又转而言道:“只能斗胆对家中兄长略评一二,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明帝听罢点了点头,拂袖将双手搁置龙椅扶手之上说道:“不错,你便对你那兄长略施小评罢,但言无妨。”

“禀父皇,方才忆雪有听闻成王语中一词‘风言风语’,既是风言风语便是无事实笃定,如此便让这些言辞随风而逝、随雨而消也无妨。然而若是兄长曾经并未有过此般过失,此次过失骤现倒是不无让忆雪生惑,倘以忆雪之心而论,定会细查一番。”望顾着明帝的神容,他的面色有方才的急火渐转温和,我知道明帝心中已笃下彻查此事之心。

“说的不错,你们听到没有?”明帝言语间将话锋转向跪在一旁的冷思成和轩辕奕成,他们两个闻声略略抬眸相视,随即又听得明帝言道:“风言风语都听在耳中岂是君子行径?更何况这风言风语还是关于太子的!朕现在就命你二人彻查此事,查不到真相不要来见朕!”

要说明帝果真精明非凡,他将彻查太子一事交与冷思成和轩辕奕成二人,若这两人真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无法在查案过程中徇私枉法。其实明帝在他们身上想要得到的,并非仅仅一个真相而已。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领命,必不负父皇所托,儿臣告退。”冷思成胆战心惊地听着明帝所言,明帝此番话语显然是怀疑了他们二人,本见将成的事情便如此打了水漂实教他心下百般憾恼。

轩辕奕成在他们言语之时朝我掠视一眼,眸中错杂只得教我定心应对。他似在恨怨我、气恼我,然而他不知,纵使我未把将才言语托出,明帝亦不会就此查办太子,他将明帝的父子情意想的太过浮浅。

“你们下去罢。忆雪,送成王、思王,将周培海唤来。”明帝言中再次挥袖,随后回神凝眸望向墙上的一幅丹青,那幅浓浅相宜且车马栩栩的《明曦一览图》乃是出自太子之手。

我闻声颔首应道:“是。”眼见着冷思成仍旧立在原地顾盼着明帝的背影,我朝冷思成低声道:“成王,请先回罢。”

冷思成这才回神,顷时间他的双眸黯然失色,只道是眸黯神殇。出生皇室之人想要出落翩翩当是困难重重,若是想做一名深得君心的皇子更是难上加难,谁教他的父亲不是别人,偏就是那高堂之上的九五之尊。

轩辕奕成至离去之时未再望我一眼,此人心神难测却又喜测人心,这次许是他大胆出策妄断君心。幸而明帝并未深究,但也确是难保轩辕奕成不会再聪明反被聪明误。

冷思成和轩辕奕成身影远去后,我方见得周培海和冷思寒从一旁的高柱之后步出,周培海一见我出殿便急急走来道:“公主,陛下怎样了?”

“周公公莫问了,快些去侍奉罢,陛下方才正让我出来唤你呢!”我见周培海凝纹锁眉之态不禁语重三分,待周培海将进殿之时我望着一边的冷思寒忽而又道:“周公公,请不要向陛下禀告寒王来此之事。”

在我送轩辕奕成他们出殿时,周培海和冷思寒一齐躲至柱后,那么我大抵可以这般论断,周培海心中有寒王胜过成王。周培海见我凝眸神态便已会意,他朝冷思寒略略行礼后便快步朝殿内走去。

“殿内何事?”冷思寒在周培海身影没至柱后时向我轻问出声,他并非不知晓太子之事,他只是想要确定明帝对太子一事的态度如何。

我就此不愿多作回应,宁乾宫中各处是周护明帝安危的耳目,若将之事一一道来少不了要惹祸上身。抬眸但见往时念及迫切的面容,心下不觉闷躁更甚,抬手轻掩头上错漏烈日之时我阖唇言道:“这日头真真毒辣教人心躁不已,且还是得安分勿躁才好。”

冷思寒闻言唇角微勾道:“本王府内正好有友人相赠的莲子茶,公主若是受不了这日头炎热,待这几日本王便教人送些去你宫里,只是不知父皇可需要?”

“忆雪谢过寒王,但是陛下宫中本就有清荷茶,相较起来许是胜了寒王数分,但若是寒王愿意向陛下尽尽孝心,陛下自是喜从中来。”言下之意,明帝并不需要他人再去探究太子一事,若是寒王有意向明帝请安,便只去对明帝问候一声则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