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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恨铁不成钢

第55章 恨铁不成钢

皇甫宜静见我三人异口同声,不禁莞尔失声道:“不便是探视一眼吗?你们三人何以如此阻拦我?你们不让我进,我偏偏看一眼,太子哥哥究竟如何了?”

皇甫宜静说着就起身往纱帘走去,她抬手撩起纱帘之际被冷思平握住,随之听见皇甫宜静凝眉喊道:“平哥哥杀人了!”

冷思平闻声立即将手掌松开,而皇甫宜静就在此时趁机撩开纱帘钻进了内室,我见状心说不妙,果然随后便听到皇甫宜静大声喊道:“啊!”接着就见得皇甫宜静双手拂面跑了出来,尖声喊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的?”

“所以便说不让郡主进去了,不晓得你这样便闯了进去,如今看看可知道厉害了?”冷思平挑眉望向皇甫宜静,只见皇甫宜静面色羞红**连连,想来受惊不小。

“好了好了,郡主快些喝盏凉茶定定心。”琉璃慌忙端来一盏凉茶递于皇甫宜静,眉眼之间尽是无奈。

皇甫宜静接过茶盏便一口灌了下去,她双手不停顺抚着胸口同时双眸全张,面色绯红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让人心中温软开来。

我不禁拂袖掩面笑道:“方才是谁叫喊着要进去来着?有胆子破帘而入,此刻倒没胆子应承所见了?”

“公主公主,御医来了!”便在我们说笑之间,琥珀声音自殿外传来,我抬指朝冷思平点唇止声,又教琉璃将皇甫宜静扶至一旁以防他人看出一二,俄而便见琥珀领着御医一路小跑往殿内赶来。

宫中声明远扬的陈御医一身褐衣长袍而来,看见我和冷思平便屈身行礼道:“老臣陈仲拜见……”

“快快免礼,我和平阳公主无妨,陈御医还是快些去看看大哥如何了。”冷思平在陈仲还未行完礼时便将他打断,在他心中一向不重繁文缛节,其实亦然,纵使礼数再如何规整也难以规矩人心。

陈仲闻言颔首走向内室,未几他便重又走出,向冷思平微微躬身道:“回平王,太子现今已无大碍,虽中暑气但解暑尚算及时,老臣现在再为太子开个药方,待修养几日即可。”陈仲说到这里似还是有所言语却将说未说。

我莞尔道:“陈御医似是还有事情,请但说无妨。”

“是,老臣眼拙,不知太子身上是何种药物?还请公主或者平王告知老臣可否?”果然是医学老究,遇到自己不识之物定要探究一二,陈仲想来对此药甚是有心,还不忘在手中稍稍私存些许。

我见状将冷思平涂抹剩余的清身散拿出递于陈仲,笑道:“纸上得来终觉浅,陈御医不妨将此药拿回细细研究罢。”

“多谢公主成全!”陈仲惊喜万分地将瓷瓶接过,他华白老眉骤然笑开,看来是对自身生活乐在其中之人,别人笑他研探医药太过疯癫,他却笑他人看不穿其中之乐。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人云道“不疯魔者不成活也”,何乐而不为?

若是有朝一日得回现世,不知我究竟会否在此世有过痕迹。所谓痕迹,乃是我着于他人心上的一点点回忆,倘若真会有人记得我一二,那我也算是不枉此行。然而我将时之命休矣,怎还能奢求重回现世呢?

“周培海,太子如何了?”明帝埋头批看奏折未曾抬眸,尽管他眼中满是奏折上俊秀整洁的蝇头小楷,但他心中却定然是不着一字。太子中暑之事他不会不知,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子是他和熹元皇后惟一的儿子,他哪有不疼爱之理,他现在等待的,是冷思成的结果。

“回陛下,老奴听言不知实否,昨日太子中暑之时乃是公主救治,便请公主为陛下解惑罢,有劳公主了。”周培海垂首肃立,手中折扇清却未曾停下,他轻巧一言便将此事带往我处,而我只得抿唇思答。

掌书女官和掌言、掌仪女官多有不同,掌言和掌仪纵然再是御前二品官阶,却多是在皇帝需要前往参与重大事件时方显其能的女官。而掌书女官若无皇帝亲谕,便须得终日在皇帝左右,是而掌书女官往往是深得皇帝信任的人方可胜任,因为她经手的不仅是皇帝的贴身之事,还有批案上为皇帝驳回的奏折。

我手执明帝方才驳回的折子,幽声道:“回父皇,太子殿下已经无碍,只是全身浮囊未消还需调养时日。不过,忆雪方时见到太子行状,真真心多不忍。”

“你可是觉得朕对这些皇子太过严苛?”明帝闻言将手中奏折暂放一旁,听罢我所言他终是看不下去奏折要沉思几许。

我闻声继续整合着案上奏折,少时方才回声道:“忆雪不敢多言,父皇心中想来应有论断,对于有些人一贯的言行,父皇向来看在眼里。那么既然知晓是人并无此过失,奈何还迁怒与他?忆雪只是,有些不明罢了。”

明帝听罢叹了口气,沉声道:“他是贯来不行过失,却禁不住他人暗中陷害,而我只是气他恨铁不成钢,倘使他只会一味地忍退,那么想要害他的人便越会嚣张。”

“可若是害他之人乃是他的至亲,难道他也要对那人痛下狠手吗?”我不禁失口问出,随即绣眉微锁知晓自己失言。

“人生在世不能事事周全,他既是将来的九五之尊,便要比寻常百姓舍弃许多东西,他本就该深深知晓。虽然他们个个都是朕的骨血,但是朕却无法将他们全然翼护,他们是朕的亲人,但是朕却是圣朝的天子,朕的心该放在整个圣朝。”道出此言时,明帝似乎心生他想,然而语出无奈却是人人懂得。

我望向明帝衣身上的金丝龙袍,龙睛炯炯在透窗而入的日光衬映下熠熠生辉,在百姓眼中如此光芒万丈之人,谁能想得到他心中苦楚无处吐诉?

“父皇实则是不想留为祸圣朝之人罢?”我云至一旁将凉镇已久的绿豆茶端来,递于明帝之时忽地觉得他的眼眸凹深了许多,他为太子的担忧从未有一丝减退,而今知晓兄弟相害便更是心中郁然。

明帝挥手示意我将茶盏放下,我依言行为时听得他清咳了几下后言道:“朕又何尝舍得,咳咳……”他语间凝望我片时,随即缓缓摇首道:“倘使你是朕的太子多好,能够这样懂得朕的心思的人,只怕整个世间也没有几个。”

“父皇可知,终日与自己同在之人,我往往顾不得那些人的好,只顾着挑拣他们的短处,而若有一天他们真的离开了我,我方会念及他们的种种好处,只恐那时我后悔亦来不及。”人总是如此,越是与自己亲近之人往往越是不被自己重视,我们每每只是挑剔对方的不是,却未曾看见那人丁点的好。

“那又如何?我对他丁点的放松,便是将他往人家的圈套中更送一步,同样是朕的皇子,朕身为圣朝君王、天下黎民之主,再舍不得的便也是要舍得了。”明帝苦心谁人知晓?然而见他此状却让我想起昔日的皇甫山庄,皇甫忌辰又何尝不是这般将满心期望全托皇甫宜道一人之身?再推至萧城,萧城首富君恨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地期待着一个柔弱女儿家君无心?

所言仍是常云之言,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方想开口慰藉明帝,抬眸间只见他望着将才走进内殿的小福子,于是我便代明帝轻声问道:“小福子,何事前来殿内禀告?”

“禀陛下,成王、思王和寒王三人前来,奴才斗胆请问陛下,是否将三位王爷全都请入内殿?”小福子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诉禀着一切,看来是被上次的事情吓怕了,怕了也好,人总是该长些记性的,否则将来可能都不知自己因何丧命。

明帝听罢咛语轻哼一声,他一双苍眸扫过跪在地上的小福子,未几,沉声道:“起身罢,你去将成王和思王请至内殿。周培海,你将寒王先行请往偏殿小憩片刻。忆雪,你前往偏殿奉茶侍候,今日宫中无事,你早些回寝宫休息罢。”

“是。”

我闻言与周培海和小福子先后向明帝承命应声,眼瞧着周培海和小福子相继走出内殿,我这才着身往膳房走去,依明帝所言,我当去准备茶盏。将要行出内殿之时又被明帝唤住,只听得明帝哑声道:“若想长久,须得宁静才好。”

“父皇,可是在与忆雪讲话?”纵然听懂了明帝所言,我却仍选择装作不明何意,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多了,不见得便是一件好事。

明帝望着我灵动的双眸和凝雪的玉颜,苍老着痕的双睑幽然阖了阖,缓缓说了声:“你出去罢。”

“忆雪告退。”我朝明帝福身行礼,随即转眸向外步去。要论说人心之意,我怎会不知明帝是教我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在宫中想要长久只得两条路走,一者为人求,二者为人守,想为明帝所求岂是容易之事,故而我必然要替他守口方能善其身。

膳房之中的清茶是现成的,明帝在会面重要臣子之时会遣我往膳房小煮清茶,是而我便将自己殿中的部分清茶放置于此,由之以备明帝不时之需。不待少时,我端着煮好的点睛茶前往偏殿等候。

膳房之中的清茶是现成的,明帝在会面重要臣子之时会遣我往膳房小煮清茶,是而我便将自己殿中的部分清茶放置于此,由之以备明帝不时之需。不待少时,我端着煮好的点睛茶前往偏殿等候。

“寒王请在此处稍作休憩,老奴先行过去侍奉陛下。”我将把茶盏放下便听得身后周培海的苍声幽近,回眸但见周培海和冷思寒两人一前一后往偏殿走来。

冷思寒闻言朝周培海略略颔首道:“有劳了,公公请便。”他虽为人清冷,却时刻不失应当之礼,一如此刻对待周培海的姿态,更是显出了落落大方之状。

“忆雪见过七爷,七爷请用茶。”我向着冷思寒行来的方向福身行礼,继而双手端起茶盏奉至冷思寒面前。

“公主有礼。”冷思寒先是颔首行礼,随后接过茶盏掠衣而坐,他一身雪色锦袍深入我眸。冥思之际,我只觉眼前青光一闪,随即眼前掠过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俊逸男子,然而双眸紧阖再张,却是眼前景象依旧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