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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91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轻手将轩辕一笑腰间的缨络整理好,又抬手捋了捋一笑鬓处垂落的青丝,我取下容间面纱摇头浅笑道:“自我第一眼见到一笑时便觉翩若惊鸿,那时我笃定大哥的一番情意不会错付。如今再见一笑,我心中更觉欣慰,若是能周护一笑,既是不辜负我们的情谊,也算是我为大哥尽心了。”

幽涯闻声轻叹,唇角一撇似乎对我所言不以为意。而我此时举起桌上的茶盏敬向幽涯,示意等他回来有好茶相待,故而幽涯虽满心不悦,却又拿我没有办法,只得再将一笑用请来的方式再送回宫中。

在我身边所有人的身手中,能做到行事神鬼不觉的,却幽涯再无他人。然而幽涯的一身神艺不作邪用,所以想要除去轩辕奕成,唯有交给手段果决的安玖和冷思寒暗蓄的血莲子,还有我依着医术上药方配制的噬心散。

徳孝十八年四月初六,大吉,宜嫁娶,亦正是圣朝清思郡主出嫁吐谷浑之日。

阿伦耶慕早早地便和手下会合去做准备,我早就听闻吐谷浑这般的游牧民族有着自己独特的嫁娶仪式,虽知此次是空想,仍然总盼着见识见识,更盼着阿伦耶慕能有一日能和心爱的女子终日徜徉在广袤的草原上纵情驰骋。

而圣朝送嫁之人则是当朝太子,足以显示圣朝对此次和亲的重视。而我明知轩辕一笑会和将时的平阳公主一般在和亲途中香逝,是而更断定了太子之位行将不保。

在之前,我曾以琥珀的身份再次入宫,只说是平阳公主生前的情谊吩咐将明帝赐予的玉牌赠给仲清诗。当时明帝赠我玉牌,只说是手执此牌有求必应,而我赠给仲清诗只是为了太子能在今次的和亲之灾中周全一二,虽不能保住冷思言的太子之位,却可成全仲清诗与冷思言游历天涯双宿双飞的情意。

幽涯他们总说我女儿家情怀,心软难成大事。而我惟有唇角浅笑回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有些人可生可亡无关大碍,细问蝼蚁尚且偷生,我们何不乐得成全?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教安离宫的宫人去各地主张善堂,庇护天下寒士?”

不知冷思湛是否与我有相同的思虑,他在许多城池也有大开善堂,由于不比冷思成几人经常外出带兵,他时常微服民间解决百姓疾苦,故而百姓爱之敬之,尊为八贤王。而在朝中,冷思湛不像冷思成和冷思云一般尤喜表功,更得明帝赞扬,加封湛亲王。

而安离宫的善堂大多是以寒王的名义开设,一是能够庇护天下寒士,二则在朝中为冷思寒博得一个有情有义的作为,让明帝知晓这个儿子不仅仅是只会带兵行军的冷血将帅,更是以民为重的爱民亲王,是亦加封为寒亲王。

同时,四月初四之日传来轩辕奕成抚宁捷报,信使禀告明帝轩辕奕成大败匈奴,不日即将还朝。于是明帝特封轩辕奕成为抚宁大元帅,又赞冷思成训练御林卫有功,精兵强将一举将匈奴击溃,便赏了冷思成一年俸禄与良田千顷。

明帝日衰垂暮,太后更是早早不问外事在慈明宫调养身体。听闻冷思寒所言,明帝在上朝时常常掩唇厉咳,更甚者疾喘不已难复呼吸,我当即知晓明帝身患哮喘之症。心中不禁轻蔑,明帝算计了这么多却也算不过老天,圣朝不比现世,先进的医疗技术一律全无,是而明帝能活到什么时刻,全看在朝中的这一群臣子是否顺君心意。

冷思寒并未责问过我为何将明帝赐予的玉牌赠给仲清诗,自我们相明心意便再不过问对方所为,一切尽信。在房蒙不明挑问时,冷思寒只朝他怒瞪一眼,意旨无需他多言,更不要对我肆意冒犯,此后房蒙对我便彻底改了那副鲁莽冒失的性子,只道我非他过问之人。

四月初六当日,安玖手下来报轩辕奕成尚在归朝途中。而我却心悸着明帝会体恤臣子,直接让轩辕奕成转往和亲的路上去送一送轩辕一笑,与冷思寒相商之后,我令安玖的手下在轩辕奕成回朝的途中劫杀信使,如此便可断了明帝对轩辕奕成归程的把握。

而另一边,皇甫宜道带着拓跋晟等人不日前便从南疆赶来,他亲眼看着一笑步入和亲的大红轿辇,心中略有苦涩却不得不忍耐。待阿伦耶慕拜谢过明帝圣恩,和亲队伍便锣鼓喧天地启程了。

幽时留在明曦城与冷思寒相照应,朝中之事仍需照理,冷思寒一人岂能敌得过冷思成和冷思云几人?幸而徐子靖早已和幽涯回到明曦城,他现今在朝中也是将军的官位,冷思寒在朝中不至于势单力薄。

我和幽涯几人顾着赶至南疆,而安玖则和冷思寒手下的血莲子埋伏在了轩辕奕成归朝将要下榻的驿馆中,我初次见到轩辕奕成便知此人城府之深和身手矫健,单凭安玖几人我并无把握此行能将他一击毙命,故而在上古医书的教诲下研制出了噬心散,以求出敌致胜。

噬心散无需服食,只待争斗时往对方面前散去,噬心散所至之处便可自皮肤侵入腑脏,迷失心性不说,还会徒生梦魇,一时间幻觉与现实相交替不知孰是孰非,在方寸大乱中便会在敌手前尽显破绽不能自已,最终身拜迷亡。

幽涯是天降之人不得行害人杀戮之事,是而在我研制噬心散时他断不会从旁指点。反是在我制成噬心散后,将装着噬心散的玉瓶放到幽涯面前,要他依着噬心散的毒性研制解药,且是在施毒前先行服食的防毒之药,而非中毒后的解毒之药。

我亲眼见着安玖几人服过防毒之药,他们为求万无一失全将噬心散涂在了身上,如此在与轩辕奕成等人过招之间便可将药施在他们身上。临行前我单独在舞樱轩中为几人斟酒壮行,与轩辕奕成一战不会轻松,然而我也只能托付给安玖,唯有信任安玖这个安离宫第一杀手,我则尽可去谋划轩辕一笑的事情。

南疆军营中,我与幽涯饮茶静等,冷思平边饮茶边心思不宁道:“忆雪的方法果真能成吗?素闻阿伦可汗是个为事雷厉风行的人,他如何能够答应成全宜道和清思郡主?”

幽涯闻言啧啧品茶出声,我手执杯盖缓缓沉滤着杯盏上的茶衣,似是全不在意地抿唇笑道:“十二爷大可放心,阿伦可汗是个心系情义之人,我和阿伦可汗曾有过一番商谈,七爷是知道的。阿伦可汗虽不比当朝君主一言九鼎,却也是一诺千金的。”

“那便好了,你断不知宜道这几日是怎样的寝食难安。上次我们在城中发现的匈奴人和吐谷浑人,确实有意扰我们边境,吐谷浑还好,尽是匈奴人来扰乱荆城百姓的营生,现在倒是稍些安宁了。”冷思平端着茶盏,听闻我所言便想到了昔日防治蛮夷之事。

幽涯眸色略沉,冷哼道:“匈奴如何能不收敛?大名鼎鼎的思王已将抚宁的匈奴平定,匈奴吃战事吃的正紧,还能有什么功夫来想着扰乱南疆边城的百姓?”

正说着,琉璃急急地从帐外跑来,手中拿着一纸书信道:“宫主,宫主,是君姑娘的书信,君姑娘信上说吐蕃营生一帆风顺,不过多时便会和为禅师父来南疆和宫主会合了!”

“甚好!”我闻言连忙放下茶盏朝琉璃迎去,自琉璃手中将书信接过细细看着,难掩心中喜悦笑道:“我自敢为寒王谋略,如今圣朝首富也要来与我们会合了,纵然将来要与成王等人的军马兵戎相见,我们南疆将士的粮草和兵器也绝不在人下!”

琉璃见我神色喜悦却又一怔,垂眸道:“宫主或许忘却了,当时宫主求着为禅师父陪君姑娘去吐蕃,而今他们回来了,为禅师父可是要走了?”

幽涯对琉璃所言不以为意,自雕椅上站起往我们处步来,唇角微勾笑道:“琉璃此言差矣,命中若有终须有,命中若无莫强求。当时君姑娘以为禅为意,然而现今他们之间是如何的光景再不是我们能够强求的,忆雪已经帮了他们一次,决不可再有第二次了。”

不错,有些事情的确是命中注定的,我命定是要与冷思寒相遇的,因而在现世才不能与安奕成相留。从何时开始我竟信了命理,事在人为,可是天必注定,若想与天斗,则是上天松了松精神给你一线生机之念,却会在你暗自窃喜时给你致命一击。

幽涯是天降,自会教会我何事当为与否,我心深知,得天护佑,心自感知。在几人念叨间,门外一个半大小子糊涂闯了进来,一边蹦跳着好不活泛,一边叫喊着:“平哥哥,平哥哥,宜道大哥回来了!”

言罢,我也不顾忌追究这个孩子是何来历,便径直同冷思平走了出去,而幽涯便转而进入了另一个小帐。迎着皇甫宜道怀抱着轩辕一笑跑来,我向着他往一旁的小帐指道:“大哥,快将一笑送进去!幽涯在内等着,我随后进去。”

目送着皇甫宜道慌张的身影,拓跋晟接踵而至却被我拦下,我低声道:“这些日子你们一路辛苦了,太子现在何处?”

拓跋晟一看是我,先是行了个礼,随后端正道:“离姑娘无需担忧,太子将和亲队伍送至荆城便调转回都,我眼瞧着郡主是在将别太子时服药的。郡主心中也是有分寸,不想牵及圣朝和太子。我们是刚刚着人往太子的人马那里送消息的,估摸着赶上太子时,已经离明曦城不远了,消息定会让明帝知晓。”

挥袖示退拓跋晟,我迎上漫步前来的阿伦耶慕,福身行了一个大礼道:“虽是大恩不言谢,忆雪却定得在此多谢阿伦可汗宽心成全佳偶!”

阿伦耶慕见状连忙将我扶起,他沉声道:“你若是对我行此大礼,才是当真辜负了我甘愿成全他们的心意。”

将才起身,身后冷思平疾步走来,似是满心豪迈地笑道:“哈哈哈,这位可是阿伦可汗?在下冷十二,久闻可汗大名!”随即又朝一边的小将喊道:“快去把玄王也请来,今日难得见到阿伦可汗,我兄弟俩可要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