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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这一招真是狠

第98章 这一招真是狠

“迷仙散?可是那个能使人失去短时心念的迷仙散?”我不可思议地望向幽涯,这迷仙散是能够迷幻人心的药,无色无味,用了此药的人会一时神思恍惚而不知自己所为,少时自会清醒过来,却不会记得自己曾有过的飘然如仙的感觉,是而中药期间是任人作为的。

这种迷药我只在古籍上见过,心知要制成此药需要一些奇特难得的珍贵药材,故而一直想要亲制却不得机会。

幽涯唇间浅笑,摇头道:“平日里要你对宫中之事多多上心,你却不听。须知道这迷仙散是护宫神使世有的药物,你素日只顾弄茶,恐怕连我教的些许医术都忘却了罢?”

我抿唇道:“怎会?我一时记住便永世记住,若不然,我如何同你去医馆医治患症的百姓?”随即我步至幽涯身旁,朝冷思寒低声道:“我与幽涯现在就去医馆,若是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自会早些回来。”

冷思寒转瞬间已命房蒙将我的面纱取了来,他接过面纱亲自为我戴上,沉声道:“烈日炎炎,往时我们都在承云山庄避暑,现今却要你戴着这面纱隐人耳目,你确是甚为辛苦。我独独担心你也会受不住这暑热,你必得自行当心才是。”

我闻言轻握住冷思寒扶着面纱的手,柔声道:“放心,我是安离宫宫主,身上自有神功凤舞九天护体,你若是受不住这院中的日头,自可与他们一同去我房中安坐一会儿。拜你所赐,我的房间已然是全王府最凉爽的地方了,我只愿我将时的担忧真是错的便好了。”语罢,我松开冷思寒的手与幽涯一道往医馆走去。

待我们步至街道上,我顿时发觉街道上不如平日里热闹,幽涯似是明晓了我心中所想,故而轻叹道:“城中诸多百姓患了暑热之症,大多人索性都窝在家中不愿出门,是而街道上才会现在的景象。”

“医馆中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吗?”我任由热暖的风浪吹拂着头顶的面纱,街上本就少有行人走动,其余的更是自顾不暇,哪有人还顾得上疑怪我戴着面纱的事情。

幽涯闻言皱眉,摇了摇头道:“原就不想你去医馆,医官那里有很多患了暑症的百姓,恐怕你看着会激起心中的气血不顺。”

看来幽涯是担心我的心疾,当初在见琥珀时我的心疾初露迹象,幽涯便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无论我怎样劝他不用担忧。我闻言顾盼,唇间浅笑道:“我答应你,无论最后是否诊断出热毒之症,我心中定然自始至终报以平常,不会累至心疾。”

“现今确定了冷思成那边的确要与匈奴的思觉做一场假戏来蒙骗明帝,寒王定是要借此从中谋事,可是你可曾想过你身怀无极石又是安离宫的宫主,真若是助得寒王得了天下,幽时他们可不会任由冷氏把这江山坐实。”幽涯双手背在身后,眉间忧心点点似是思绪万分。

他所言我确有思量,然后并不想过多提及,我轻轻摇头道:“到时自有说法,若是让幽时他们在复国和安离宫的存亡之间作择,你说又将如何?自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下下策。”

幽涯阖了阖双眸,抿唇道:“你这一招真是狠,不仅不放过幽时他们,更是不放过你自己,而这一切全然是为了寒王,我现今倒是真不知道当时引你来此境遇究竟是对是错。”

这是幽涯迷惘的顾虑,却惹得我勾唇轻笑,我颔首道:“这便是你自己需去思量的事情了,不过忆雪倒真是要谢你的,你让忆雪做成了自己,不再背着从前屈服安排的日子。不妨告诉你,在服了九乌离心散昏睡之时,我曾经回到了现世,我看到了他。”

“你可知那时算是上天给你的一次机会,且知你在现世的肉身并非魂飞魄散,倘若将时你想要回去,你是可以如愿的。”幽涯言辞间充满了焦急,或许他觉得我回到现世会比继续留在此处要好得多。

我止住脚步扶住了幽涯的手臂,认真地阖了眸子又重重地摇了摇头,终是抿了抿唇道:“我正是因为见到了他才放下了回去的念头,我已然在现世辜负了他,好不容易遇到了冷思寒,我怎舍得于此生再辜负他一次?岂非也是辜负了我自己?”

幽涯闻罢终归叹口气轻笑出声,随后继续往前走去,身后遗下低声喃语:“无情之人难见雪,若非有情不忆红,落红本是秋来物,何苦冬春费思量?”

我终是与幽涯去了医馆,在与幽涯以号脉、施针几种方法检查过那些得了暑症的百姓之后,我们确定了这些百姓身患热毒之症。

没能应下与幽涯的约定我着实心中有愧,可是热毒之症是一种会传染的发热之症,我如何还能做到安然无忧?我当下以离魂笛将安琰他们唤来,希望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查出传染的源头和患症百姓集中的地区。

入夜时分,无言独坐院中,我望着空中高挂的玉轮,阖眸低喃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一言语罢,唇角淡淡勾起一抹苦笑,却未察觉冷思寒正静立于我身后。

“这首辞似是在说女子深闺之怨,并不符合你现下的光景。”冷思寒黯然踱步至石桌旁落座,他面无神态仿佛心中在思索着什么我将才的言辞。

我轻皱眉头微扯唇角道:“言之差异,除却你府中没有西楼让我独上,而我亦无离愁可思,其余的部分形容我如今的心情却是再好不过。我与幽涯确定了那些百姓身患的是热毒之症,且是会传染的那种,安琰他们已经查清了热毒之源。”

“是什么?”语中稍嫌急切,然后冷思寒仍然不露慌忙的神态,如同他出征临敌的心境,不卑不亢,见招拆招。

“鼠疫。”唇间轻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胸中却如盘龙蹈海,忽然一阵刺痛袭来,我经受不及得皱紧了眉头,双手一并护在了心口用力地喘息,希望能将急跳的心律平复。

冷思寒见状疾步至我身旁扶住我的肩头,连声问道:“怎么了?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我?我心觉幽涯不让你去医馆定然有他的用意,可是你有意搪塞过去,我便没再多问,可你如今却是在我的面前自行表露了迹象。”

他见我双手死死捂着胸口,于是将宽厚的手掌覆在我的背部缓缓运功,我感到体内有一股缓行的热流将胸口郁结的气血化开,随后呼吸亦平静了下来。秋风徐来,我不自觉地环住了双臂,在夜幕之中隐约能够看到我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冷思寒随即解开肩上的披风为我披上,此情此景让我忆起了往日的情境,我倏地笑了出来:“还是这件披风,未曾变过。”

似是我的言语同时勾起了冷思寒的回忆,他并未如我般随风一笑,而是肃正了颜色沉声道:“物是人亦是,能让我为此的只有你,我的披风之下也只会护住你一人。如今我们都没了宫中的束缚,可你却要对我失了这分信吗?”

我闻言怔忡,浅笑道:“你何必如此激将我?我与你永不失信,此情不移。我不过是近来有些气血郁积,幽涯怕我见了那些百姓心中着急,故而想要我在府中休息。可是你方才已经运功将我胸中的气结打开,我已经无碍了。”

“可是当真?”冷思寒冰冷的双眸此刻正对着我的一双火眸,似是想从我的神情中探清我所言是否属实,终是敌不过我唇间的那一抹浅笑,随后低声道:“你莞尔一笑的样子总让人瞧不出破绽,可越是这样,我总觉得更加不能安心。”

冷思寒的怀疑的确不错,我唇间笑意只为了让他安心,气结打开也不过是一时的说辞,一旦我患上了心疾,并不是打开气结便可以痊愈,而是在每一次心思焦郁时,胸中都会有心气郁结。

可这些如何能让他知晓?若是将这些告知他,他必然不会让我插手鼠疫的事情,而他与冷思成等人的周旋也必会拖沓。我双眸直望着冷思寒,笑意愈浓道:“忆雪通得医术,对自己的病症自是明了,若是七爷仍不信,不妨去一问幽涯便知。”

听闻我言辞中的“七爷”,冷思寒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正色道:“莫要唤我作七爷,听着似是和他人一般对我生出了不必要的礼数,而这些正是你与我之间全不需要的。”

我听罢莞尔,拉着冷思寒的手便往房中步去,笑声如铃道:“柒郎久未闻曲,可愿与忆雪合奏一曲?可惜天华古筝留在了宫中,现今房中的秦筝是无心在经商途中巧遇的,传说是一位古人曾经谏君奏《筝赋》所用的古筝,名为覆舟。”

“自古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筝的名字甚好。”冷思寒随后从腰间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玉箫,轻叹道:“此箫名唤雪寂,是母妃赠予我的。”

已殁明贵妃原名伊雪娆,她将玉箫的名字唤为雪寂,不知是否在诉说着自己深宫寂寞而无人可知?

然而我并未多言于此,只是继着冷思寒先前的言辞道:“有筝覆舟,只不知忆雪是否能当得起这名筝的韵律,怕是会让柒郎取笑了。”

冷思寒闻言勾起了唇角,他一手拉住我将要步至筝旁的脚步,轻笑道:“你方才唤我作什么?”

“我不过是随口,若是你心中不喜,我不叫便罢了。”我垂眸望着冷思寒与我交握的两手,心中只觉温暖非常。

“不,我心中很是欢喜,你如此唤我,我心中喜极,忆雪可愿再唤我一次?”冷思寒从未有过今夜的眼神,他双眸柔和异常,只盼着我能待他作一心之人。然而有了明贵妃那般的生母,我却觉得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我听后微微一笑,浅笑道:“柒郎。”言罢,我将与冷思寒交握的两手抬起至眼前,又忘神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冷思寒随后用握箫的手将我肩头环住,更加握紧我的手,柔声说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